上藥 “師尊,是不是應該先擦掉血痂?……(1 / 2)

窺心軸上字句分明,就連謝無恙都有一瞬懷疑自己記憶出了問題。

雲晚舟身為仙門中人,又是如何做到完全相信原身的?

手中冰涼的觸感倏地拉回神思,謝無恙低頭一看,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白色的瓷瓶不知何時被雲晚舟塞進了自己手裡,沉甸甸的,“金瘡藥”三個字金閃閃的,像是要亮瞎謝無恙的眼睛。

“這是……”

“金瘡藥。”雲晚舟睫毛一垂,視線落在謝無恙垂落的右手上。

潔白乾淨的袖口上不知何時沾染了血跡,暗紅色的格外顯眼。

謝無恙這才感覺到小臂火燒火燎的痛感,撩起袖口一瞧,果然看到了條明晃晃的口子。

大概是從小沒吃過什麼苦,這具身體的皮膚白皙細膩,口子早已結了血痂,卻依舊顯得猙獰可怖。

看到傷口,雲晚舟眸光一沉,又將謝無恙手裡的金瘡藥拿了過來,黑著張臉給他上藥。

對於舞刀弄槍這些事情,雲仙尊技術精湛無師自通,麵對日常上的一些小事,卻明顯犯了難。

雲晚舟嚴肅的盯著謝無恙的胳膊,像是在完成什麼難題,抬起瓶子對準傷口,就將藥粉往上麵倒。

這種粗暴的方法,傷口應該痛的。

但謝無恙……

毫無感覺。

“師尊,”盯著自己被藥粉占據了大半的胳膊,謝無恙不由覺得好笑,“是不是應該先擦掉血痂?”

“……”

雲晚舟抖瓶口的動作一頓,抬頭對上謝無恙促狹的眸子。

“我知道。”雲晚舟摸了摸鼻尖,“上兩遍藥會好得快些。”

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雲晚舟又抖了兩下瓶口,旋即又從懷裡掏了塊帕子,捏了個喚水訣,將謝無恙的胳膊擦乾淨又上了一遍。

感受著短短一會兒,第三次觸到傷口的瓶口,謝無恙唇角抽了抽。

雲晚舟不會是發現了他的身份,想要趁機謀害他吧?

一次藥上了半天,最終以雲晚舟拿出塊布條,打了個很醜的結落幕。

謝無恙手上一鬆,剛想舒口氣,就聽到雲晚舟又道,“三日後,你隨我下山。”

下什麼山?什麼山?

謝無恙心臟一提。忽然意識到雲晚舟此時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是了,他還是個——嫌、疑、犯。

謝無恙上輩子並非沒有動過偷盜魘石的念頭,相反,他為了拿到魘石,曾兩次潛入蒼穹山。

第一次,他探到封印魘石的位置——蒼穹山禁地。

第二次,他準備帶走魘石,卻在禁地入口處被雲晚舟逮了個正著。

那便是他們第二次交手,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被稱為修真界第一的雲仙尊,並非浪得虛名。

謝無恙差點死在禁地。

後來他逃出生天,卻也身受重傷修養了大半個月。

現如今,他已經死了一次,上輩子對於魘石的執念,像是也隨之煙散在了百年的歲月中,少有想起。

魘石,除了封印下顛覆乾坤的力量,還有個少有人知的作用——重塑肉身,再聚魂靈。

活死人肉白骨,這個誘惑,對於謝無恙來說,實在太大了。

無論是葬聖墓下的冤魂,還是枉死的自己。

“好。”謝無恙忽然變了主意,“我去。”

若是真能得償所願呢?

當天夜裡,謝無恙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還是修真界臭名昭著的魔頭。

舉著染血的卻邪,站在麵色驚恐地仙門弟子麵前。

與記憶中的不同,修真界的第二次起義,謝無恙勝了,他殺光了他心中最是瞧不起的虛偽仙門,修真界的百姓尊他敬他,發自內心的臣服於他。

至於雲晚舟,被他囚於暗牢,一塵不染的白衣沾滿汙垢,高高在上的人被踩入泥潭。

謝無恙踩著長靴,坐在尊位上,額頭上的血色魔紋像是他的第三隻眼睛,妖冶邪魅。

富麗堂皇的宮殿,蜿蜒的血河,數以計萬的斷臂殘屍……一切都太真實了。

謝無恙醒來時,神情恍惚,眉宇間還帶著未散的戾氣。

有瞬間,似乎與夢中那個嗜血魔頭重疊。

“小……小師弟,你醒了啊?”耳邊響起一道唯唯諾諾的聲音。

謝無恙眉心一凜,倏然回頭,“誰?”

一片黑暗中,唯剩一雙閃著細碎光芒的眼睛,直勾勾落在謝無恙身上。

不知是被謝無恙眸中未散的殺意嚇到,床邊的人縮了縮脖子,聲音越發膽怯,“小師弟,是我……我聽師尊說,你受傷了,你還疼嗎?”

小師弟?

謝無恙眯了下眼睛,透過模糊的夜色,將床前的人影上下打量了一番。

身形清瘦,隱約能看到身上穿著的弟子服。

像是黑暗中潛伏的野獸,陰森可怖的視線盯得人脊背發麻,又在對方忍不住後退的前一秒,一掃陰鷙。

“師兄?”謝無恙收回視線,彎彎唇角道,“我已經不疼了。

“那掌門師伯有罰你嗎?”福之桃咽了口唾沫,像是生怕惹謝無恙不高興。

“師尊替我求了情,未曾受罰。”

聽到這話,福之桃鬆了口氣,“幸好有師尊護著,不然小師弟就被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