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 還有什麼比找魘石還當務之急的?……(1 / 2)

“你為何被逐出師門?”謝無恙問。

陳子義抿著唇,將腦袋轉到一邊,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謝無恙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裡,抬手忽然又撫上老張的木碑,指尖一寸寸落在金色紋路上,“你若是不想說,我也可以問問老張。”

聽到這話,陳子義總算有了些反應,沉悶的聲音透著股咬牙切齒,“你能不能彆總是擾人家清靜?”

謝無恙目光冰冷地望著他,“不是你封印了老張嗎?莫非如今又後悔了?”

陳子義冷哼一聲,“並未。”

對於陳子義的回答,謝無恙是不怎麼相信的。他覺得陳子義這個人矛盾得要命,就好像口口聲聲喊著要護你的人,做出的事情卻又是害你的。

謝無恙竟一時有些同情老張,“師尊,我覺得還是老張的話更可信些。”

謝無恙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陳子義。

陳子義一聽,瞬間又慌了神,“不行!”

木碑上的金色紋路閃了兩下,像是在回應什麼人。

陳子義地閉了閉眼,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顫著聲音開口,“我……我真沒說謊,我也沒想過害老張。”

“不想害他,卻又在他墳上布陣?”

“這陣法傷不到老張,”陳子義搖搖頭,一點點地解釋,“正如雲仙尊所說,我靈力低微,布不出什麼高級的術法,我心裡清楚,所以才敢如此,隻不過是怕控製老張的東西逃出來,再害人。”

謝無恙的手隨意搭在膝頭,“你見過我師尊?”

“見過。”既然已經決定全盤托出,陳子義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我在無相山莊時,曾有幸與師……一位長老,去過蒼穹山,有幸見過雲仙尊的背影。你們初到大石坡時,我本不欲讓你們進來,直到看到了你手中握著你師尊的碎雪劍……”

傳聞中,蒼穹山弟子雲晚舟年少時,曾下山遊曆,憑借一把長劍,名冠修真界。

那劍劍柄雕刻細膩,威力無窮,上可劈山劃水,下可驅邪避害斬妖魔。

陳子義隻見過一眼,就記住了這把劍的樣子。

時至今日,再得見,不知是緣是禍。

眸中的神色恍惚了,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虛幻。

無論是謝無恙、雲晚舟,又或是老張的木碑,都化成了虛無縹緲的煙霧。

陳子義甚至分不出何為現實。

是無相山莊授予他術法的師尊,又或是以砍柴為生與他作伴十幾年的老張?

他究竟是無相山莊的弟子……還是陳子義?

陳子義倏地睜開眼睛,“你可知,我為何要殺你們嗎?因為你們蒼穹山,包括你師尊在內,儘數都是一群虛偽之輩!若不是他們,我也便不會淪落至此!”

陳子義神情譏諷,落在雲晚舟身上,“雲仙尊諸事繁多,恐怕早已不記得我這種無名小卒,可我卻記得清楚,數年前的仙門大比,你可還曾記得一名弟子,因為給下毒暗害同門,被挑斷了筋脈,斷送了修為?”

曆年仙門大比,總有些弟子為了贏得榜首,做些殘害同門之事,仙門百家懲處的弟子也是數不勝數。

雲晚舟確實不記得處罰弟子的姓名麵貌,隻是聽陳子義提起,隱約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陳子義望向老張墳前的無字碑。

當年,他本是無相門的佼佼者,是榜首呼籲最高之人,可偏偏蒼穹山橫空殺出一名金丹期的弟子。

哪怕是陳子義驕傲自負,從不屑於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卻還是記住了那人的名字——徐平生。

他與那人修為明明相差無幾,卻被他的劍法勝了一籌,敗下陣來。

“徐平生明明是符修,憑什麼能用劍?”

謝無恙逐漸懷疑起陳子義的智商來,“明明是你技不如人,怎得還怪起人家的劍術來了?”

陳子義嗤笑了聲,”我不怪他,所以我用了同樣的法子,我是劍修,但我同樣可以用藥修的法子……”

謝無恙眸中閃過訝異,忽而開口,“你不會是用了毒吧?”

陳子義神情不見絲毫悔色,點頭道,“正是,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們為何要取消我的大比資格!甚至我要被逐出師門!”

陳子義永遠也忘不掉,那次大比回去後,他敬重的師尊冷眼望著他,毫不留情地斷了他的經脈,奪走了陳子義引以為傲的修為。

後來逃到此處,遇到了老張,為老張所救。

從此,他便再不是無相山莊的弟子了。

“那你為何不願見老張?”謝無恙問。

陳子義思忖片刻,歎了口氣,“我是怕你們去,而且老張被怪物控製時有多可怕,兩位仙長也都見過,我怕老張又活過來,把我的小命搭進去。”

“村子裡的人……”

“全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死在老張手裡還是怪物手裡,我隻是睡了一覺,醒來後他們已經死光了。”

聽著陳子義的闡述,謝無恙依舊有些將信將疑,“那為何你還活著?”

陳子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陳子義確實不知道為什麼偏偏留著自己一個人,隻記得醒來的時候,老張正坐在床邊,朝著他咧嘴笑。

那個時候的老張已經不能算個人了,笑容也是恐怖駭人,更何況陳子義沒有任何防備,剛一睜眼又差點被嚇暈過去。

謝無恙已經對老張的話信了七八分,“那你又為何跟蹤我們?”

陳子義對他們沒有來看過老張這件事如此確信,除了一直跟著他們,也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何況陳子義在木碑上的陣法,靈力如此低微,更彆說讓他使什麼厲害的追蹤術了。

“你們去老張家裡的那日,”陳子義深吸一口氣,“我跟過去了,我當時並沒認出仙尊的身份,不太放心你們,唯恐出了差錯。而且……”

陳子義頓了頓,神情有些猶豫,“你們也並非第一位到這裡的仙門人,在你們之前,還來過無相門的人。”

起初,陳子義並沒有認出曾經的同門弟子,後來無意間聽到他們的交談,才恍然醒悟。

不過昔日同門並未認出陳子義,許是覺得他這個被丟棄的弟子無關緊要,早就拋之腦後了吧。

唯一能想起他是,估計也隻有暢談耍玩時,拿他開幾句一笑而過的玩笑。

謝無恙皺了皺眉,“無相門的人後來去了何處?他們沒除了這怪物?”

“除了。”陳子義說,“他們臨走時去找過一次老張,我也去瞧過,老張卻時不見了蹤影,可是不曾想……”

後半句話即便陳子義不說,謝無恙和雲晚舟也能猜得到。

要麼是無相門的人本就沒有解決老張的事情,撒了慌……

要麼是中間出了什麼意外,導致老張又活了過來。

依照謝無恙對陳子義話的理解,謝無恙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或許要大上一些,否則陳子義也不至於如此害怕來此祭拜老張。

一個仙門弟子,如今淪落至此,也是夠窩囊的。

謝無恙將陳子義的話思考了一番,倏地又抬眸問道,“你跟著我們看到了什麼?”

陳子義閃了閃眸光,“我並未看到什麼。”

這次的謝無恙可沒那麼好說話了,垂在木碑旁的手倏地抬起,明目張膽地威脅人,“可是實話?”

陳子義有些怕了,卻依舊死鴨子嘴硬,“是……”

謝無恙手按上了木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