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殿,宮娥伺候女帝梳洗,陸陸續續退了下去。
女官走後又近前,“陛下,皇後那邊,你再不過去,朝臣又會上奏疏。”
“皇後說朕有病,朕還過去做什麼。對了,她做什麼?”承桑意想起那張稚氣的麵孔,還有那句‘你真好看’。
看似稚氣,隻怕心思深得很。
“小皇後日日去暖閣與貴妃們說話,貴妃也來話了,說小皇後喜歡您,誇您好看。”女官說完後,就忍不住笑了,“貴妃說的,必然是真的,不如您去看看殿下。”
“不必了,朕不想下朝後還要應付這些。”承桑意拒絕,“皇後安分,就不必去管。”
她需要安分的皇後,若是不安分,她隨時都可以廢後。
女官還想再勸,但見陛下神色不振,她也隻好吞下勸說的話,默默退了出去。
橫梁的小皇後聽到這裡後,漂亮的眼眸裡露出幾分光,果然是清心寡欲呢。
心中惦記著心上人嗎?
小皇後默默逃走了。
小小的人影站在黑暗中,雙手捏了個決:“東風送長情,明月念我心,跑!”
容府姑娘容晗被流放至登州,那裡地貧瘠,風沙大,她們又是戴罪之身,日日勞作,活得十分艱辛。
小皇後施法來到登州,悄悄尋問容晗的住處。
一路奔波,她累得坐在地上,遠處的容晗在做活紡紗。屋裡點著一盞燈,燈火黯淡。
那張白淨的臉變得暗黃,雙手因勞作而變得不成樣子,眼珠突出,哪裡還有美人的姿態。
小皇後眺望著容晗,哀歎一聲,這時一名老者走了出來,嘴裡嘀咕:“讓你求一求陛下,你偏不去,五年了,你還想在這裡待多久呢。”
容晗低著著頭,手搭在木架上,臉色十分難看,婦人還在念叨:“你在這裡不吃苦,你兄長日日采礦,累得皮包骨頭,你想想你的兄長啊。”
小皇後頓住了,咦,怎麼和太後一樣啊,都想賣女兒保護兒子。
男子陽剛,女兒柔弱,應該保護女兒才是,憑何要保護男子呢。
男兒頂天立地,還要躲在家中姐妹的保護下,算什麼男人。
這樣的男人,就算做了家主,做了陛下,還有何用處。
小皇後心中嗤笑,見不得這樣的關係,但也沒有上前說話,靜靜聽著。
夫人嘮嘮叨叨許久,容晗都低頭不語,連個回話都沒有,受氣包。
容晗低著頭,不知再想什麼,容夫人念叨許久,發散了幾分情緒,等不到女兒的回話後,她推了推女兒,“你倒是說句話,給她寫信求個饒啊,你做再多的話,抵不上她一句話。”
小皇後斜睨了容夫人一眼,眉眼舒展,唇角翹了翹,可真諷刺呢。
容晗沒有回應,容夫人推搡的力氣就大了些,一把將她推到,整個人砸了紡線的木架上。
容晗眸色幾不可察地一變,小皇後驚訝地發現她眼中有抹恨意。
是恨誰呢?
恨自己的母親,還是恨承桑意不管不問。
小皇後越發好奇,若是容晗入宮了,承桑意還會惦記嗎?
五年勞作下,容晗不過醜了些,身子並無大礙,怎麼就是病弱西施了。
容晗從地上爬了起來,將紡織機擺好,繼續紡線,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容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就踢了紡織機,“容晗,去給她寫信,她那麼喜歡你。”
“母親,她的宮裡有那麼多美人,你以為我如今的鬼樣子還會得到她的青睞嗎?”容晗終於說話了,她的嗓子也壞了,帶著幾分低沉,沒有女子的韻味。
小皇後意外,這樣的白月光值得貴妃她們日日念叨?
她看了這麼大的熱鬨,承桑意的性子怕不是她們猜測的那般,當真是冷情冷性了。
日後宮裡的生活,可就真有意思了。
白月光活成了鬼樣子,她要不要幫一幫陛下呢?
小皇後神思一轉,先回宮,去偷印璽,寫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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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殿前,天色還沒亮,小皇後依舊溜進了殿裡。
承桑意還沒醒,宮娥還在外守著,她悄悄進榻前,目光觸及那張冰雪容顏,平靜的心湖掀起萬丈波濤。
素淨的手撤下錦帳,她悄悄爬上床榻,指尖在承桑意的麵上點了點,一點點小法術,讓女帝睡得更深一些。
躺下後,小皇後十分滿足,側身偏向女帝。
瞧見了側麵後,她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