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乾是從暖閣拿來的,還是貴妃她們的份例!
小皇後回神,看向就要走來的承桑意,心如擂鼓,萬一再撞上,伺候的宮娥內侍又得挨打。
她悄悄捏了個訣,用被子蓋住肉乾。
承桑意走來後,沒有直接來龍床這邊,而是坐在床榻對麵的坐榻上,用手揉著額頭,似乎很累。
“顧侯今日往宮裡送信了。”女官忽而出口。
聽到顧侯二字,小皇後陡然打起精神。
承桑意坐直了身子,腦海裡閃過那張稚氣的臉龐,通透的眼睛讓人無法厭惡。
她好奇地問道:“皇後怎麼做的?”
“白日裡去院子裡走動,遇到默美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默美人回宮去了,殿下繼續去逛園子,欣賞景色。”
“你的意思是她什麼都沒有做?”
女官應聲。
承桑意很是疲憊,半倚靠著軟枕,身子若無骨般,唇角的笑容深了些,盯著她,看她做些什麼。
“說來也是奇怪,殿下入宮後也沒有要鳳印,日日與貴她們說笑,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女官揣測道。
承桑意卻說道:“她要的可多了。”
前世這位皇後與太後私交更深,眼下太後沒有回宮,二人還沒什麼交集。
承桑意沒有追問細節,露出兩分慵懶,索性側臥在榻上,女官見狀,適時要退出去。
承桑意喊住她:“顧侯匆匆送信,多半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你說,這樁案子該怎麼辦才好。”
是一查到底,揪出所有人,還是說,就按照下麵呈上的證據,就這麼去辦。
前世裡,她是一查到底的,沒有顧侯的名字,如今看來,查得也是不清楚。
這樁案子牽扯太多了。
女官回道:“陛下想要如何查。”
“人就在刑部大牢裡,朕想知道什麼,趙康意未必會說。”女帝也是憂心。
橫梁的小皇後皺了皺眉,瞧,陛下是不信的。
女官退下去了。
承桑意疲憊地閉上眼睛。
橫梁上的人悄然而下,掀開被子,拿走了肉乾,不忘咬了一口。
沒有逗留,而是立即離開,去刑部大牢。
****
大牢陰森,又是冬寒夜,裡麵的冷意浸入骨髓,冷得人瑟瑟發抖。
小皇後悄無聲息地進去大牢,飄了一陣後,她還是不知那名同知關在哪裡。
她無助地蹲在牆角吃肉乾,吃了一根後,兩名獄卒走來,一人說道:“姓趙的說冷,去送床被子,死了就不好了。”
“煩死了,他最後不還是個死。”
就這麼兩句,讓小皇後跟著一道過去。
牢房門打開,一股血腥味直衝而來,小皇後捂住口鼻,險些嘔吐出來。
獄卒送了被子就走了,她順勢留下,站在門口,瞧向角落裡的人。
小皇後眨眨眼睛,靈動的眼睛裡透著光,她悄悄走過去,將自己的肉乾遞了過去,“吃肉嗎?”
被子的人睜開眼睛,一張臉已然浮腫,眼睛渾濁,麵前少女俏麗明豔。
“你是誰?”趙康意嚇得掙紮起來。
小皇後抬手在他額頭上輕點一下,瞬息間,趙康意覺得自己的身子不疼了,他詫異又驚喜。
小皇後裝模作樣地指了指上空,“我是上麵的人。”
“是神仙嗎?”趙康意從地上爬了起來,噗通一聲朝小皇後跪了下來,不斷叩首,“神仙、神仙,你救救我。”
小皇後故意問他:“怎麼救你呢。”
“我、我……”趙康意身子頓住,抬首怔怔望著麵前麵若桃花的少女,一雙眸中帶著笑,這種笑容,沒有嘲諷、沒有惡毒。
他怔怔開口:“我就拿了幾百兩銀子,不該如此的,可他們逼我,逼我頂罪,若我不頂罪,我的家人活不了。”
小皇後不知個中緣由,“你貪了,不冤枉。”
“我若不拿,就是異類,他們會排擠我。”趙康意哭出了聲音,“十年寒窗苦讀才有今日的地位,我怎麼會不珍惜了,我還有家人,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頂罪了,她們會被流放,他們答應我,替我照顧好妻兒。”
小皇後眨眨眼睛,故弄玄虛,“我照顧她們,你可信。”
“信、信,神女說的,我都信。”趙康意抓住救星般不斷磕頭,磕得腦門流血也不願意停下來。
“那你寫出來,我等你,出去後,我將她們送去家鄉,如何?”小皇後伸手扶起他,“快寫、快寫。”
眼下無筆,趙康意咬破手指,用血在自己的內衣上寫經過,並告訴神女:“證據在內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