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營紮寨的速度很快,同時,太後處也收到消息,帝後一起搬出皇陵,去陵地外住帳篷去了。
這麼一鬨騰就徹底打了太後的臉麵,好似太後會謀害帝後,迫不及待就要走了。
太後得到消息後,愣了一瞬,承桑意慣來敬重她,怎麼會突然打她的臉。
難不成發現了殿內的擺設?
太後覺得古怪,打發身邊人去問一問,好端端不住寢殿,住在並冰天雪地裡是什麼意思。
女官快速來到女帝跟前,揖禮問安,笑著詢問為何搬了出來。
新搭建的帳篷裡很冷,承桑意圍著火爐而坐,手中捧著書,聞言頭都沒有抬,回道:“朕愛住這裡。”
女官被這個蹩腳理由驚住了,這個是理由嗎?
壓根就不算理由。
女官不敢招惹陛下,笑著退出營帳,快速回宮,將此事稟明太後知曉。
太後依靠著軟枕,聽到這個理由後,冷笑一聲:“她這是翅膀硬了,五年的時間,小樹苗成了參天大樹就忘了根在哪裡。”
女官不敢接這句話,埋頭沉默下來。
“都搬出去了,哀家也使喚不動她了。讓人去將古雲找來。”太後直起身子,麵色不快,顯然是按耐不住了。她想起一事,說道:“得空將皇後找來。”
該與皇後說一說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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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溫度驟降,帳篷裡怎麼都捂不熱,燈火黯淡,顯得十分陰森。
承桑意靠著火爐,手中的書幾度拿起來又放下,時而抬首朝門口看去。
等不下的時候,她還是放心不下,將手中的書放下,喚來心腹:“你領著一隊人悄悄去找皇後。”
皇後說功夫好,但這裡是太後的地盤,若真要出事,她連搭救都來不及。
心腹悄悄出門去了。
外麵一片漆黑,寒風往帳內灌,稍稍一開門,就覺得冷風刺骨。
等了片刻,依舊不見人回來。
承桑意終於坐不住了,起身掀開帳門,黑夜下,皇陵屹立,飛簷勾角,透著皇室威儀。
寒冬臘月的夜晚極為寒冷,外間除去巡視的金吾衛外,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承桑意走出來後,宮人也跟著出來,“陛下,您有事吩咐奴婢即可,外麵冷。”
出來片刻就覺得寒意刺骨,顧雲初大晚上不回來跑哪裡去了?
承桑意凍得受不住了,轉身回營帳,心思不寧,心中慌得厲害,跑哪裡去了?
回到營帳內,承桑意依舊是坐立難安,門口的燈火被風吹得私下搖曳,明明滅滅,讓人心境不寧。
不知等了多久,子時過去了,還不見皇後歸來。
承桑意終於坐不住了,伸手去取了一側的大氅,剛碰上,一隻手按住她,“我回來了。”
是皇後的聲音。
承桑意反應很快,反攥住那隻手腕,不想,掌心一片濕潤,是血。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聲音,“陛下,太後遇刺了。”
安安穩穩度過五年,帝後一來,太後就遇刺,個中含義,十分微妙。
承桑意伸出空餘的手,攔住顧雲初纖細的腰肢,鼻尖血腥氣味濃鬱,她提了一口氣,對外說道:“朕知曉了,朕換身衣裳去見太後。”
說話的人退下去了,承桑意看向懷中的人,“你去刺殺太後?”
“沒有,我去殺了那個道士。”皇後臉色蒼白,燭火下顯得眼睛格外大,她無力地貼著承桑意,腦袋靠著她的肩膀,“我可沒有殺太後,你彆冤枉我,那個老道士很難纏呢。”
殺老道士不是什麼罪過,但刺殺太後就是大逆不道的罪了,她又不傻,怎麼會去殺太後了。
承桑意扶著她在床上躺下,下意識撫摸著她的額頭,有些燒。
“傷哪裡了?”
“腰……”
承桑意眼睫一顫,本有些猶豫,想著還是解開她身上厚實的棉衣,露出被血浸染中衣。
皇後疼得一顫,唇角都失去血色,她告訴承桑意:“那個老道士可厲害了。”
“彆說話。”承桑意心莫名慌了起來,垂下眼睫,掩蓋住自己不安的情緒,“不能召太醫,但帶了傷藥。”
她難得輕聲細語,似一陣春風拂過心坎上。
皇後眯著眼睛,手涼得厲害,看向火爐,承桑意會意,“我讓人將火盆挪近,先傷藥。”
掀開中衣,入目是一道皮肉翻開的傷痕,承桑意看得心口一跳,沒說話,讓人打熱水取了傷藥。
皇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臉頰燒得滾燙,手卻是冷的。
性命關頭,承桑意終於拋開羞澀,正視皇後的身子。顧雲初本就是十五六歲,身子瘦弱,皮膚雪白細膩,擦淨血跡後,血肉翻開的模樣,嚇得承桑意拿藥瓶的手都端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