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上了藥,人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外麵傳話的人又來催促了,若再不去見太後,對方必然會起疑的。
承桑意兩頭為難,顧雲初膽子太大了,前腳知曉不對勁,後麵就跑去殺人,打得對方措手不及是真,自己也沒討到好處。
她不解,顧雲初為何有這麼大的殺意,此地不是動手的最好時刻,等一等,回京去殺,才是最好的決定。
人已經昏睡了,承桑意給她擦過身子,自己有一身衣裳,身上染著血腥味,又用香料遮掩。
臨走前,她望了一眼,白淨的臉上燒得通紅,儼然傷得不輕。
“照顧好皇後,派人守著營帳,不準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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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的殿外,兵甲如雲,燈火煌煌,老道士的屍體擺在了院子裡,死狀淒慘,身上數道傷口,血都已經凝固了。
承桑意走近後停下腳步,認真打量著道士的麵孔,“這是誰?”
“太後新招來的道長,聽聞擅長除妖驅邪。”
承桑意勾唇笑了,皎白的麵容上染了幾分嘲諷,“那怎麼死了呢。”
“有人刺殺太後,道長為救太後。”
“倒是個忠心的,這是來了多少刺客?”承桑意裝作不解,顧雲初一人闖進來,壓根就沒有見到太後,哪來的救人而死。
太後這麼多年來,還是喜歡鑽營。
匆匆一瞥後,承桑意愈發厭惡,忍著將道士碎屍萬段的衝動,她抬腳走進殿了。
太後虛弱地靠著迎枕,一襲單衣,長發披散下來,整個人像是驚嚇過度一般。
若非重活一世,承桑意險些相信了她,心裡不滿,她還是做出關心的表麵,“太後可是嚇到了。”
“陛下怎地才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姍姍來遲。”太後十分不滿,疾言厲色,那股子虛弱又消失不見了。
承桑意麵上孝順恭謹,口中也作安慰,虛與委蛇一番。
“好在太後無事,朕也安心了,時辰不早,太後先早些休息,朕必會徹查此案。”
“皇後去了哪裡?”太後看向承桑意的身後,小皇後靈動的模樣還在腦海裡,口齒淩厲,一看就不是善茬。
她說道:“哀家被刺殺,她還可以安枕?”
“舟車勞頓,皇後早就歇息了,是朕心疼她,才沒喚醒。再者太後也無事,將她喚醒也無甚用處。”承桑意擰著眉開口勸說。
“皇帝如此愛護皇後,倒是皇家美談。”太後陰陽怪氣,“你弟弟病了,也不見你去看看。”
“廣陵王在殿內不會跑,朕與皇後休息好了自然會去探望她。”承桑意心憂顧雲初,懶得與太後繼續周旋,轉身就要走。
剛走到門口,一隊兵甲攔住她的去路。
承桑意不惱,回身悠悠看向太後,“太後是要挾持朕嗎?”
“刺殺不知所蹤,哀家擔心皇帝,不如皇帝留下來,捉到刺客後再回營帳。”太後直起身子,目光銳利,對麵的承桑意與她對視,眸色冷凝,哪裡還有往日的孝順。
這個女兒,終究是長大了,不過無妨,她會親自斬斷她的翅膀。
承桑意冷了臉色,“若是朕一定要回去呢?”
“那就由不得皇帝了。”太後輕輕擺擺手,兵甲們迅速圍住殿門,將出口圍得水泄不通。
承桑意來時匆忙,隻帶了十餘個刺客,未曾想到太後如此大膽,敢直接囚禁她。
母女二人對峙,誰都不肯退後一步,但誰也沒有下令動手。
氣氛劍拔弩張,一隻雪白的小狐狸跳了進來,徑直落在承桑意麵前。
小狐狸怯生生地夠著承桑意的裙擺,爪子攀著龍紋,小小的一團,雪白不說,眉心有一團粉色的皮毛,十分可愛。
承桑意莫名覺得這隻狐狸眼熟,出於熟悉,她彎腰將小狐狸抱了起來,摸摸小腦袋。
小狐狸身上很熱,皮毛又軟,摸起來極是舒服。
她站在原處,望向殿內的太後:“太後想要囚禁朕,也需看看自己的實力,朕在紫宸殿匾額留了一道旨意,朕若死了,皇位傳給齊王。”
齊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如今也不過十三四歲。
太後臉色驟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好狠的心,你寧願見帝王傳給旁人,也不願給你的親弟弟。哀家養了一隻白眼狼。”
小狐狸不覺睜大了眼睛,這是什麼話?
她望向承桑意,爪子在她身上拍了拍,一下兩下,對方沒有回應,她抬高了爪子,又拍了一下。
咦,好軟……
拍錯了的地方。
不等小狐狸反省,承桑意就按住那隻不安分的爪子,冷哼一聲:“太後想清楚了,皇後若是看朕不歸,找上山來……”
她故意頓了頓,朝著太後溫柔一笑,“太後,朕可以說廣陵王囚禁朕。”
“你放肆!”太後勃然大怒,拍桌怒視承桑意,“哀家為你好才讓你留下,你的心可真硬,眼裡可還有哀家這個母親。”
懷中的小狐狸抖了抖,一隻手輕輕地撫著脊背上的皮毛,聲音輕冷冷:“放肆又如何,朕就喜歡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