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酒吧的角落相對而坐，許久都沒有說話。
我心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憑什麼這樣看我，大眼瞪小眼我就沒輸過。我毫不避諱地直直看他，就算他眼神看起來再深沉晦暗，我亦不為所動。
最終是他按耐不住道:“不認識的人還是離遠一點。”
我歇了一口氣，“他又沒惹你。”一來就看人不順眼，那眼神彆以為我沒看到。“要給你叫杯酒嗎？想喝什麼。”我用手機掃桌上的二維碼，然後將手機遞給他。
“不用。”他拿起桌上的那杯酒就要喝。
“我喝過的。”我說完，可他還是沒有停頓地喝了。
我移開目光，心裡吐槽他沒有邊界感。
“你要在這邊玩多久？”他喝了幾口完放下酒杯問我。
“過幾天就走吧。”我懶懶地從桌上拿了根薯條吃，酒吧換了首輕快的英文歌，我的腳跟著節奏動起來。這酒吧的情調是真不錯，適合聊天說笑，就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好好說笑了。
“你這些年還好嗎？”他問我。
“那你這些年還好嗎？”我將問題拋回給他。
他輕輕一笑，“挺好的。”
“哦，我不好。”我故意嗆他。
“你很生氣，因為昨晚……”
“你情我願沒什麼生氣的，你彆提這事。”我急急開口，眼神警告，不想他再說下去。
他垂下眼眸，靠到椅子上，整個人放鬆下來，微微偏頭看著樓下熱鬨的街市說:“柒月那家公司我認識人，你想去那嗎？”
柒月是H市的服裝品牌，注重體現女性線條，有種欲語還休的浪漫風情，國內不少女明星有穿過它家的衣服。就是少了點底蘊，不過……雖然年輕，可是前景很不錯。當然，這家公司按我的職場履曆來說，是我是高攀了。但他怎麼知道我要找工作，說實話，如果我積極一點乾兼職，修圖攝影設計等等，或者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我是可以維持生活的，更何況我天降富貴，擺爛就行了。
“謝謝，不需要，你從誰那裡知道我要找工作的事。”我不太高興地問。
“嘉怡同我說的，她是從周岩那打聽的。”他見我臉色不好，又多說了句“她隻是關心你。”
“哈，她那麼關心我，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該不會是在外麵感情受傷，相比之下，才知道當初我對她有多好。少了我這種傻貨捧她，生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對我執念那麼深，早些年怎麼不來刷存在感，現在才來，不覺得晚了嗎？”我心裡突然覺得惡心，本來都是過去的事，可她非要揪著我不放，在他麵前提我的事情。我和他之間，我一點都不想她在裡麵攪和，顯得她有多委屈求全，而我是個外人，還是壞人，她是外人才對。
不過趙惜也真相了，莊嘉怡在遇見趙惜之前，就沒有過像樣的友誼，或者說感情。兩個人第一次相遇，趙惜如同騎士救公主一般，拯救了她，有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情加成，再加上趙惜對她是真的好，方方麵麵都照顧著，可以說是體貼入微，第一次有人對她這樣好，她有時候都恨不得趙惜是個男生。可是莊嘉怡做了錯事，有些事情是會一錯再錯的。她懷著愧疚分彆到了國外，適應不了國外亂糟糟的生活，又遭遇種族歧視，夜深人靜時，總憶起曾經的美好，撫慰受傷的心靈。而同趙惜的點點滴滴，對她來說安慰甚大，但同時又積攢了許多愧疚。
回國後莊嘉怡沒去找過趙惜，是因為無顏麵對，也是因為生活走入正軌，人總是往前走的。可命運讓她們相遇，她憶起趙惜的好，再加上如今的朋友圈子摻雜了太多利益，所以過去單純的友誼更為可貴忍不住想去接近。
愧疚也罷，貪圖她的好也罷，莊嘉怡就是不想放手，即使中間還隔著傅辰毅。
“你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他真摯道。
“不一樣，那她對你來說是不是也不一樣，彆人說你對她戀戀不忘，她結婚了你是什麼感受?”
他垂下眼簾，過了一會才道：“她過得好就行，我和她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啊……真好，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心裡還是挺羨慕她的……”我哂笑了一下，拿了張紙巾擦手，果然不乾淨了，怎麼擦心裡都膈應。“你後悔嗎？昨天的事。”
“我沒什麼可後悔的。”語氣中有那麼點認真和溫柔。
我欣然一笑，“挺好，我也不後悔……”雖然剛醒來的時候是有那麼點後悔，但總體來說是不悔的，計較起來我也不覺得虧了。
“我沒你想象中的好。”他看著趙惜臉上的笑覺得愧疚，她太好，而自己太壞了。
“嗯，臉長得好就行。”剛剛被哄好一點的我根本不想接收他的深意，怕聊著聊著又敗了今晚的興致。
“我或許是故意的。”他忽地冷著臉看我，一臉的嚴肅。
我臉上的笑意凝滯，走馬觀花地回憶了一下昨晚發生的所有，我並沒覺得有什麼故意的成分。可他說有……那是不是代表他其實對我是有不甘心的，所以……我是可以奢求些我不敢想的事情嗎？
我至今都沒能有一個前男友，大學那會有個學長追我，天天來教室堵我，約身邊的人出去玩，讓人把我喊上一塊去。
學長人品還行，長得乾淨清秀，性格很討喜。周圍人都在撮合，說得多了，我有時候也會想要不要試試，體驗一下談戀愛的感覺。
他現在應該又交了女朋友吧！我要不也交個男朋友。
我還沒想明白，那個學長就來表白了。
傍晚時候，他在樓下擺了一圈的心形蠟燭，讓人喊我下去。周圍圍了一圈人，我被推了出去，兩個人站在人群中間，他捧著一束花，真摯又熱烈地看我。
他說了一長串表白的話，感動是有，但是感覺更像趕鴨子上架，周圍煽動起哄的人，令我恍惚間像是看到高中時圍觀我被人欺負的那些人，同樣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