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 籃球場(2 / 2)

中場休息,於沉停下來一個轉身,他隨意地甩甩四肢放鬆肌肉,朝林清幼這邊走來。林清幼倏地膽怯起來,卻不敢追著他的視線,她頭腦混沌,下意識正欲蹲下來,隻見一個窈窕的背影飄然而去。

“給!”鄒窈窈腳步羞怯,乖巧地向於沉遞上毛巾,於沉也十分自然地接過來。

雖隔得不遠,但他們之間的對話與交集卻清楚地展現在在場所有人眼中。

林清幼的心動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失落與害怕。她眼睜睜看著那個女生與他來往親密,甚至於沉還對她笑得溫柔,眼底儘是柔軟的暖意。

林清幼台階下站著的女生輕快地跳過去,攬著那女生的肩膀玩笑道:“嫂子?你怎麼隻給我哥備水,我給他加油嗓子都喊啞了,我也要水。”

被調侃的女生背對著林清幼,但林清幼卻能輕易共情到她害羞的心情。

林清幼的心徹底沉入冰冷,她有種失去了心愛的玩具的難受,緊接著又是無趣,她自嘲地想哪裡有什麼心愛的玩具,而喜歡的玩具與自己隔著厚厚的櫥窗。

難過已經是最輕微甚至微不足道的情緒,深沉的茫然與無奈擠壓著她,林清幼再沒有觀賞比賽的心情。

她走到陳相宜身邊,發現陳嘉時也帶著雪糕已經到場許久。

林清幼拿著雪糕站著,在擁擠的人群中來回尋找,終於讓她找到了一個空位。

江念在觀眾席前狹窄的過道著急忙慌跑過去,一個沒注意便撞到了林清幼身上。

她本就心不在焉,被小孩子一撞,手上的雪糕也隨之掉落到地上。

江念頓時慌亂著急起來,但林清幼並不打算追究,隻招手讓她走。

陳嘉時見情況不對,見雪糕在她短裙裙擺上蹭上了一層奶油,他糾結了片刻半蹲下來給她擦掉。

“哥,這雪糕怎麼融化得這麼快啊,我都還沒好好嘗嘗它是什麼味兒。”

林清幼沒來由地碎碎念著,惘然地歎氣。

“融化得快就再買一個新的,不用糾結掉的那個,掉了就掉了。”

“哥,哥哥。”江念邊走邊回頭,被江赴抓住胳膊,膽怯地叫他。

江赴聽她叫一句哥哥便覺得奇怪,雖然不是同胞兄妹,他也不是很關心這位妹妹,但江念對他的親近之情卻十分自然,仿佛她覺得兩人就是血濃於水的同胞兄妹似的,所以她每次都是十分親近地叫他哥哥。

此時卻異常忸怩起來。

“你闖禍了?”他隨口一問,但沒想到江念像被說中心事一般,臉色驟然垮了下來。

她手指往後隨意指了指,帶著哭腔囁嚅著:“我,我把一個姐姐的雪糕撞掉了,還弄臟了她的裙子。”

江赴沒有蹲下來安慰她,他伸出手抵著她的肩膀,順著江念的指向查看情況。

不遠的女生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短裙,紮個半丸子頭,一些短發因為不能紮起來而垂在腦後,淩亂得看起來更像是隨手紮的。

她側著臉,看不清全貌,但低眉順眼的模樣讓江赴靈光一閃,恍惚想起一個故人。恰在此時,她忽然將臉側過來,輕輕一笑又是搖頭,與附近座位上的人聊起來。

“你怎麼了?”陳相宜見林清幼情緒不高,以為她無聊關心道。

“沒事,就是有點熱。”林清幼聽見陳相宜問她的情況,側身訥訥道。

籃球比賽再次開場,場館內的氣氛也隨之再次沸騰起來。

在鼎沸的人聲中,記憶中本已逐漸黯淡的臉刹那間與窗外的那張臉重映,江赴的記憶也變得鮮活起來。

陽光透過遠處的窗戶照亮了球場,從她的輪廓後麵溢出來,衝進視網膜。在那片記憶裡,漫天的雪和滑稽的小雪人交疊,像水墨在水中洇開,在他空白的腦海中交叉暈染。

眉眼如初。

陳嘉時站起來,拍了拍林清幼的後背叫她回到陳相宜身邊。

故友重逢,江赴不覺心情大好,但他並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願,而是掏出零錢交給江念,在她耳邊囑咐。

陳相宜體貼地把位置留給林清幼,沒太關心林清幼細微的變化,很快便融入周圍高昂的氛圍中。

“姐姐,賠你的雪糕。”林清幼半是認真半是無聊地觀看比賽時,之前那個撞到她的小朋友不知何時拿了個一模一樣的雪糕走到她麵前。

不待她說話,那小姑娘便強行塞到她手中,一邊認真地道歉:“你要是不拿,我哥哥要罵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