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 操場(1 / 2)

二十

拉歌環節下來,林清幼發現自己的嗓子變得沙啞,報數時甚至沒辦法發出聲音來。

休息時間,林清幼想去小賣部買水,卻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唐君則遞過來一瓶冷水,滿臉善意的殷勤,倒讓林清幼不敢伸手接。

她眼底的遲疑過於明顯,讓唐君則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激憤起來:“乾嘛?怕我下毒啊?”說著又往前送了送。

林清幼識相地接過來,玩笑道:“當然怕啊,不過你不敢。”

唐君則聽見她沙啞的嗓音,笑得更加大聲,“我說你怎麼這麼死心眼,讓你喊你還真喊,看吧,嗓子都劈成這樣了,跟老頭老太太一樣。”

他見林清幼攥著水瓶沒動,又催促;“快喝吧,後麵有你喊的。”

林清幼還沒說話,施嫿和丁迎迎上來,見唐君則熱切的樣子,施嫿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她搶過水瓶,利落地擰開蓋子後重新遞給林清幼,又伸手朝唐君則作討要的手勢:

“哎,怎麼隻有一瓶水啊?公平點啊同學。”

丁迎遲鈍些,但卻比林清幼更能體會到施嫿的言外之意,她站在一旁看施嫿表演。

唐君則明白她誤解了自己的行為,但也不急於解釋,他向來嘴巴快於腦子,對於挑起熱鬨的事更是熱切,“哎,沒辦法,要排隊。你要想的話,先留下名字,呃,還有年級。”

施嫿聞言,佯裝發怒:“哎,怎麼,你還有年齡歧視啊?而且我都不認識你,你倒先問我要名字?”轉念接道:“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林清幼作為旁觀者,看他們之間有來有往的談話看得津津有味。

唐君則將塞在肩扣上的帽子拿下來,脊背挺直,整理好帽子端正地戴上,掩住了他亂七八糟的發型,好像也掩蓋住了他不正經的姿態,但是一開口還是暴露了油嘴滑舌的本性。

“我說呢,繞這麼大圈,兜來兜去多累啊,想搭訕我直說啊。”他的眼睛笑眯眯的,像桃花盛開般燦爛。

結束了第一天的軍訓,林清幼終於有時間采購生活用品。

夜晚的校園總算清涼了些,處處都能見到不甘寂寞的學生在外麵散步玩耍,偶爾還能聽見附近小樹林裡傳來的蟲鳴鳥語和輕柔的風聲,驅散了白日軍訓籠罩的燥熱。

林清幼提著一袋滿滿的生活用品和帶給室友的雪糕慢悠悠地漫步在校園的小路上,她沒忍住先開了一個嘗鮮。

牆外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人在低聲細語籌謀些什麼。

眨眼間,就在她前麵幾米的牆上跳下一個人來,他輕快地拍拍手,又檢查衣著,抬頭望向剛剛跳下來的牆頭,自然又熟稔。

昏暗的羊腸小道沒有路燈,她隻能借著月光打量牆角下的人,越看越覺得眼熟,直至他低著嗓子朝牆頭上的同伴喊話:“你快點!”

江赴?

林清幼不由得膽顫心驚,她從沒想過從彆人嘴裡了解的江赴居然會做翻牆這種不著調且離譜的事。她正驚詫著,江赴突然轉過頭來,與林清幼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對視。

“哎,你等等我。”

周望北在騎在牆上左右為難,他沒有江赴那樣不顧一切的勇氣跳下來,正糾結著聽見牆外有動靜,嚇得他把心一橫,從牆上直接跳下來。

地麵並不平坦,周望北貿然跳下來,緊接著腳下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疼的嗷嗷亂叫起來,在靜寂的偏僻處格外刺耳。

江赴和林清幼立即上前左右攙扶起周望北來。

周望北一見林清幼居然也旁觀了自己的狼狽,急得雙手攬住江赴,尷尬得無地自容:“你怎麼出來了?”

林清幼嗤笑一聲:“我們先找個地方看看你到底傷哪兒了吧,現在沒時間不好意思。”

見林清幼手上還有東西,周望北搶過來提著,又跌跌撞撞地靠著江赴來到小樹林邊的涼亭休息。

涼亭靠近食堂,燈光充足,足以看清周望北的傷勢。他的右腳腳踝暫時看起來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是隻要一觸碰便疼痛不已。

“應該隻是扭傷。”江赴靠著柱子寬慰。見林清幼坐在他身邊,又突然挺直腰板站直。

林清幼記起身邊的袋子裡還有冰棍,於是找出不容易化的一個遞給周望北,但他沒有接。

“我不用,不渴。”周望北搖手,故作輕鬆卻藏不住臉上的窘迫,活生生一個愛麵子的孩子模樣。

林清幼噗嗤一笑:“不是給你吃的,是用來冷敷的。”

周望北這才接過來,笨拙地貼在腳踝上,又瞄著林清幼用笑緩解尷尬。

江赴頓時有種自己是破壞氣氛的第三者的錯覺。

夜裡吹來一陣微涼的風,吹到皮膚上略有寒意,林清幼不禁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你要不先回去吧,等會兒我再帶他回去。”江赴突然插話。

林清幼自覺不能久留,沒怎麼叮囑周望北便直接回去了。幸而離女生宿舍隻有幾分鐘的距離,她不用擔心錯過門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