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幼走後,周望北挨著柱子唉聲歎氣,竟有幾分哀怨,江赴忽然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歡她?”
周望北聞言抬頭睇了一眼江赴,見他純黑的眸光凜凜投向自己,不由得開始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
“怎麼說呢,有點,但是又不是那麼回事。”
江赴隻覺得他說的雲裡霧裡不知所雲,便故意調侃:“你真的很像失戀。”
“不至於,就是覺得她好沉默,我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多說些話。”
江赴恍惚覺得周望北話裡的林清幼與自己記憶中的仿佛截然相反,到底是自己對她的性格有誤解,還是在這些年的歲月衝刷後,她性格大變了?
軍訓結束的那天晚上,308的4人一起在操場上散步,彼時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已經開始上課,所以操場上熱鬨異常,有體育生在訓練長跑,也有偷懶的學生在操場閒逛,處處充滿年輕的氣息。
風從樹葉的縫隙間蕩過來,涼涼的,柔柔的。
繆嘉意抱著林清幼的胳膊一直依依不舍,活像個即將異地戀的戀愛中小女生。
丁迎和林清幼不得不多次安慰:“分班而已,又不是不在一個學校。況且我們還有很大可能分一個班呢。大不了就申請還做室友。好了,你不是答應跟施嫿一起跑步減肥嗎?快跑吧,我們幫你數圈兒。”
說到施嫿,繆嘉意才反應過來她早已自己跑了好幾圈了。
恰在此時,施嫿從她們身後步履堅定地經過,見繆嘉意還在散步,上前將她抓過來:“你熱身還沒熱夠啊,快,跟上!”
繆嘉意便這麼被不情不願地跟著施嫿,哀怨地嚎叫。結果沒跑兩步,轉角便遇到一同在跑步的江赴和唐君則。
江赴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唐君則,擦肩而過時還不忘嘴賤開繆嘉意的玩笑:“喲,小肥羊減肥來了?”
江赴遇到林清幼並不意外。
自周望北受傷之後,他對林清幼越發殷勤,在軍訓這種上午一句話下午就能傳遍全校的特殊場合,林清幼怕惹出流言蜚語,便故意躲著周望北。
兩夥人各自擦肩而過,唐君則見到林清幼又開始替周望北不值,他嘴裡碎碎念道:“真夠狠心的。”
林清幼原以為天色昏暗,他們沒有看見自己。正暗中鬆口氣和丁迎繼續散步時,後麵忽然傳來確切而清楚的聲音:
“林清幼!”
林清幼登時呼吸凝滯,他是在耍自己嗎?
江赴退回來,離她不過半米遠,他周身帶起一陣熱風,逼麵而來。“你是打算連我也要躲嗎?”
丁迎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但她馬上反應過來,借故找繆嘉意去了。
林清幼見周圍沒人,細細琢磨他的言外之意,“我沒躲你啊,就是沒看到。”
“你少哄我。你為什麼總躲著周望北?”江赴哂笑,又轉而正經起來,“他把你當成好朋友,但是你好像並不是很在乎。”
林清幼就猜到他肯定要替周望北“興師問罪”,但沒想到他說得這麼“冷血”,好像把自己說成白眼狼一樣。
她莫名覺得委屈,心思百轉千回了個遍,瞄了眼江赴低聲自辯:“因為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對我那麼熱情?總不能是因為他閒得無聊隨便拉個人吧?”
江赴一時不知道她的話究竟是不是認真的,這話說得有幾分真幾分假,又有幾分幼稚。
“你覺得他對你熱情是有目的的?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
“我,我覺得沒必要,”林清幼嘴硬。她其實不敢說,沒有無來由的付出,即便是親人朋友,一開始付出也是期盼將來對方能回報同等的感情。
及時止損的道理誰都明白。
“你看不出來他是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嗎?”
“是,總不能是因為他喜歡我。”林清幼話沒過腦玩笑道,忽被江赴打斷:“為什麼不可能?”
林清幼無所謂地笑,心情輕鬆了許多,嘴也利落起來:“我又不是傻子,喜不喜歡能看不出來啊。”
“你不傻,但是你一直都挺會裝傻。”
林清幼陡然一驚,迎麵撞見他幽深的眼裡,透著星星點點的堅定。見林清幼在打量他,江赴極細微地湊近了些,帶著若有似無的凜冽。
“你還要繼續裝傻嗎?裝作沒認出我來?”他的聲音含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像在拆穿林清幼的小把戲。
林清幼被他一激,脾氣又軟和了些,以至於說話都軟了幾分:“我哪有,明明是你先裝傻的。你這是惡人先告狀!”
江赴又連連嗤笑著,走到她身邊:“你瞧你這樣,不是嘴巴挺硬的嗎?為什麼卻不敢麵對小北的善意?如果你不適應,你大可以直接了當地告訴他的。”
林清幼臉一紅,覺得他正正戳中了自己的心思。
江赴的話說完,往後退了退,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他恍若失憶般喃喃道:“林清幼,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