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幾個打飯窗口前都排了長隊,鵲舟看也沒看那幾條隊伍,兀自在食堂裡走了一圈。
鵲舟蹙眉。
林鹿不在食堂裡。
“在找什麼?看你走一圈了,找男朋友?”文硯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忽然就湊到了鵲舟身邊。
“嗯,沒找到,我去操場看看。”鵲舟心平氣和地說了一聲,轉身要走。
文硯跟上了他,“一起啊。”
“你有病麼?”鵲舟終於忍不住蹙眉。
文硯說:“是有一點兒。哎,反正現在排飯人多嘛,轉一圈再回來說不定就沒人了。”
鵲舟無語,一路上沒再跟文硯說話,快步去了操場。
學校操場就在食堂對麵,中間隔著三十來米寬的小廣場加車道,鵲舟先前在來食堂的路上就看見過,所以也不存在找不著路的情況。
操場上這會兒還有不少學生在打球,這些人多是抱著跟文硯同樣想法的,打算等食堂人少了再過去。
鵲舟站在操場外圍掃視了好幾圈都沒找到林鹿的身影,眉不由蹙得更深。
鵲舟知道蝴蝶效應,但他不認為在他什麼都還沒做的情況下就能讓林鹿提前和柳誌安見麵。
可如果不是因為柳誌安,林鹿還會因為什麼消失不見?
“啊,你男朋友不會是高三四班的人吧?”當了好半天隱形人的文硯忽然開口。
“有什麼說法嗎?”鵲舟偏頭看他。
文硯說:“之前我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遇到幾個上完體育課回來的四班的人,聽他們在聊天說班裡有個叫什麼鹿的人上課上到一半忽然分化了,不出意外的話現在人應該是在醫務室。”
“醫務室在哪兒?”鵲舟立刻問。
文硯一頓,“那個什麼鹿真是你男朋友?我可聽說他好像是分化成Omega了。”
“醫務室在哪兒?”鵲舟不耐煩的加重了語氣。
“好吧好吧,我帶你去。”文硯投降歎氣,走在前麵當起校園向導。
在ABO的設定背景之下,校園醫務室比鵲舟想象中的要大上許多,幾乎占了一層樓的位置。
“我就不過去了。”文硯把鵲舟送進醫務室大門口就停住了。
鵲舟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耽擱什麼,胡亂一點頭就自己深入了醫務室內部。
“你好,我想問問之前有剛分化的Omega被送過來嗎?他現在在哪兒?”
醫務室一共有五個房間,如今其中四個都關著門,隻有最靠外側的醫生辦公室開著。
鵲舟站在辦公室門口問了留守值班的醫生,醫生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問他:“你分化沒?你找他乾什麼?”
“分了,是Beta,他我男朋友。”鵲舟說。
醫生一邊眉毛高高挑起,但也沒說什麼,起身領著鵲舟來到走廊儘頭的房門麵前,一邊開門一邊道:“他剛剛分化完成,這會兒正是信息素最濃的時候,這間房有屏蔽信息素的作用,可以保證信息素不外泄,你進出記得關門,也彆在裡邊待太久。”
鵲舟聞言真誠發問:“那他現在算是處在發情期嗎?”
醫生嘖了一聲:“算,不過我不建議你幫他,畢竟你隻是個Beta,並不能對他進行有效安撫。”
鵲舟問:“為什麼不用抑製劑什麼的?他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醫生把鵲舟推進了門內,自己則站在門外,把這門把手說:“你生理課沒好好上吧?剛分化的A和O腺體很脆弱,是不能使用抑製劑的,隻能硬熬。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最多三天他的情況就能穩定下來。”
鵲舟還想問點什麼,但醫生已經把門關上了。
鵲舟隻得把目光挪到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床上,那裡正蜷縮著一具瘦弱單薄的身體。
林鹿此時並不好過。他幾乎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思維陷入了極端的混沌裡,腦子裡剩下的唯一一個念頭就是難受,哪兒哪兒都難受。
鵲舟不知道分化的苦,但這不妨礙他一臉心疼地坐在林鹿床邊,伸手在林鹿滿是汗水的額頭上貼了貼。
有點燙。
感受到人的觸碰,林鹿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眼神先是空茫的,而後才慢慢聚焦在鵲舟臉上。
“鵲舟……”林鹿聲音比平時還要軟上幾分,如幼獸一般,惹人憐惜。
鵲舟感覺到自己的衣擺被林鹿抓住了,他笑了笑,收回覆在林鹿額前的手,轉而貼上林鹿的手背,將抓住他衣服的那幾根手指一一掰開來,讓它們去抓握比衣服更實際的東西。
手與手相貼,林鹿感到一陣心安。他很想抓那隻手抓得更緊一些,但他現在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隻能鬆鬆的任由鵲舟抓著他。
“沒關係,把這次熬過去就好了。”鵲舟語氣溫柔,就好像床上這個人真是他愛了很久的人一般。
林鹿低低地應了一聲,閉上眼在從掌心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溫暖中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