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舟看傻子似的看了護衛一眼,“這還不明顯麼?我問你,我們之前看見的屍體哪次開口說過話?或者說他哪次動過?而且咱倆是誰?說白了,咱們就是個小人物,大魔法師有天大的怨氣也用不著跟我們講吧?”
護衛剛才隻是沒反應過來,又不是真傻,這會兒聽鵲舟一通說,他再不明白也就不用再跟在城主身邊當護衛了。
“所以你在街上那麼說隻是一種試探,你想讓幕後之人知道你不信那是大魔法師,這樣一來,想要抹黑大魔法師的那些人就會專門針對你設計剛才的那一出。”
鵲舟打了個響指,“是哦,不過更準確的說,正是因為他們設計了剛剛那一出,我才能肯定他們的真實目的是要抹黑大魔法師。如果他們今晚不來,我還不能確定這一點呢。”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抹黑大魔法師?”護衛不解,“大魔法師已死多年,抹黑他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鵲舟努起嘴吧想了想,忽然道:“如果大魔法師沒死呢?”
護衛眼睛微微睜大。
鵲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乾嘛?你們城主不是猜測過說上次地底下出現的那位精靈哥哥可能是大魔法師嗎?”
護衛道:“可那隻是猜測,城主並未真的見過那位精靈的樣子。”
“可我見過啊。”鵲舟說。
護衛猛地一激靈。對啊,他和城主沒見過地底的精靈,可鵲舟見過啊。
“那他……長得和剛才你看見的屍體,一樣麼?”護衛又激動又緊張。
鵲舟眯了眯眼,不太嚴肅道:“這個可不好說,好像有點像,又好像不像。唉,畢竟死人的臉跟活人的臉還是有差距的,我也不能確定。我隻是說,如果大魔法師沒有死的話,這些人的目的可能就比較好猜了。”
護衛拿鵲舟沒辦法,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怕大魔法師活著被你們這些勇士帶回王城。”
鵲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問了個不太相乾的問題:“剛才屍體消失的時候落下的那些彩色光點你不覺得眼熟麼?”
護衛回憶了一下,“確實眼熟。”
鵲舟笑了笑,走到窗邊輕輕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招手示意護衛過去看。
護衛一臉莫名的走了過去向外一看,當場就愣住了。
蝴蝶。
窗外,王城的街道與上空飛舞著一隻隻流光溢彩的蝴蝶,它們隨風起舞,四處飛翔,所過之地皆灑落了點點彩色熒光。
“我就猜到會是這樣,我們隻有主動破壞掉幻境的主體,我們才能脫離幻境看到現實真實的模樣。”
鵲舟說著,不動聲色的將窗戶重新合上,他轉過身麵向護衛,小聲卻語出驚人道:“有人想要造反,王城恐怕快變天了。”
護衛愣愣道:“這種話還是不要亂說為好。”
鵲舟嗤笑一聲,“何必自欺欺人。”
護衛不語。他確實是在自欺欺人。
“蝴蝶能製造幻覺。”鵲舟肯定道,“而蝴蝶是人為變出來的。”
“如何肯定?”護衛對鵲舟的後半句話持懷疑態度。
鵲舟說:“我見過有魔法師變出這種蝴蝶,在一個小鎮上。哎,說起來……你知道魔法種子嗎?”
護衛說:“那不就是成為魔法師的必要條件麼?一個人體內若是沒有魔法種子,就不可能成為魔法師。”
“那你知道你的體內也有一顆魔法種子,隻是它還沒有蘇醒過來嗎?”鵲舟問。
護衛搖頭,“怎麼可能?我體內根本沒有那種東西。魔法師都是天生注定的,生來體內就有魔力的流動,這是常識。”
“真的嗎?就沒有後天覺醒成魔法師的人麼?”鵲舟又問。
“當然沒有。塔西,你現在問的這些問題終於讓我覺得你像是一個小孩子了。”護衛道。
鵲舟樂了,蹲下身衝坐在地上默默盯著他倆看的小狗招了招手。
小狗開心地站起來,身後尾巴搖啊搖,似在為主人終於想起它而感到無比雀躍,屁顛屁顛的就朝鵲舟跑了過來,一頭紮進鵲舟懷裡。
“等天亮的時候,我們去身份登記處問問吧。”鵲舟說。
天亮,王城的街上熱鬨極了,大家都在說著昨夜裡自己的見聞。
與前一天一樣,昨夜,大家也都看見了頂著大魔法師的臉的那具屍體,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有些人看見的屍體是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有些人看見的屍體卻會說話。
護衛心細,多聽了幾耳朵,發現那些聽見屍體說話的人和鵲舟一樣,都是一開始不願意相信那是大魔法師的人。
“你很聰明。”護衛由衷地誇獎了鵲舟一句。
鵲舟哼笑一聲,抬腳邁進了王城的身份不登記處,大言不慚道:“更聰明的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