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雀的過去是一片空白的,或者換句話說,他的過去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
而在眾多的可能性中,塔西雀曾經和大魔法師認識這一點是必然的,是可以肯定的,否則沒法解釋為什麼大魔法師的小狗會出現在塔西雀的身邊。
可在王國眾人的認知裡,大魔法師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與惡龍一起葬身在惡龍之地了,為何塔西雀的記憶卻是在二十年後才開始的?
塔西雀的記憶缺失和大魔法師有關係嗎?塔西雀到底是什麼?
許是失血過多帶來的影響吧,鵲舟總有一種答案就在嘴邊,可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的憋悶感。這就好像他睡一覺起來明明記得自己昨夜做了夢,夢裡的畫麵時不時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可他就是記不起來到底夢到了什麼一樣。
難受。
小狗尖銳的犬牙從鵲舟頸側退出,昏暗的洞內熒光一閃,在看戲四人組瞪大的八隻眼睛裡,一個和地上躺著的大魔法師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子橫空出世,赤腳落在了地上僵持著的兩人邊上。
這一幕實在是讓人覺得詭異。
地上躺著的人和小狗化作的人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兩個完全相反的存在,一個黑發黑衣,一個銀發白衣,一個看起來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個則像是剛從天上領了任務下到凡間。
伊德年紀小,表情管理最為失控。他癡癡傻傻地看著安全區外的三人,像是要把一輩子的問號都給寫在腦門上。
“你來了啊……”鵲舟偏頭虛弱的看了銀色的文硯一眼,臉上沒什麼血色的笑了笑,說:“那你的爛攤子…你自己…收吧。”
說罷,鵲舟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進身下黑化到一半的大魔法師懷裡。
按說此時黑化版文硯可以立刻掙脫束縛先殺了身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真實情況是他一動不動,就那麼躺在地上,像是正在扮演一張床。
銀發文硯蹲下來看了兩人一眼,伸手在黑發的自己手上一摸,黑發的他就忽然消失不見了。
“怎、怎麼回事?唔……”伊德發出疑問的聲音,卻在下一秒被身後的克莉絲捂住了嘴巴。
克莉絲小聲急道:“少說兩句吧我親愛的小伊德。”
文硯俯身把失去軟床墊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鵲舟抱了起來,轉身看向洞內四人。
四人後背皆是一寒,不知道這位看起來正常許多的大魔法師會對他們做些什麼。
文硯定定的盯著四人看了好一會兒,倒不是覺得這4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而是他正在接收小狗這段時間以來的記憶。
等記憶接收完畢,文硯衝四人客氣的點了點頭,說:“我送你們離開這裡吧。”
伊德扒拉開了克莉絲捂他嘴的手,激動道:“你、你是真的大魔法師嗎?你沒有死,你還活著對嗎!”
文硯歪了歪腦袋,笑道:“抱歉,我死了。”
伊德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克莉絲也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敬道:“那您現在這樣是……”
文硯說:“一縷殘魂。”
“抱歉。”克莉絲說罷便沉默下來。
文硯視線從四人臉上一一掃過,說:“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來,但很抱歉,你們或許得空手離開了。”
“為什麼?你的屍……唔,屍骨不需要我們幫你帶回王城安葬麼?”伊德問。
“不需要。”文硯答。
伊德被文硯的斬釘截鐵搞得有些說不出話。
“總之你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比較好。比起將我的屍身帶回,王城裡還有需要你們做的更重要的事情。”文硯說著,手一揮便讓那四人毫無反抗能力的飄了起來。
文硯展開背後羽翼,抱著鵲舟從山崖邊緣一躍而下,在他身後,懸浮在空中動也不敢動一下的四人組也被迫玩了一次跳樓機,在極速的墜落後堪堪停在了距離地麵不過十幾公分的位置。
而更刺激的還在後頭。
大魔法師仗著自己是王國的最強者,魔力跟不要錢似的,竟然試圖直接用漂浮術帶著他們四個人穿越大海離開惡龍之地。
伊德全程都把恐懼寫在了臉上,漂浮在海麵上空不斷的詢問飛在前頭的大魔法師說:“我們真的不會掉進海裡嗎?我不會遊泳啊!掉下去我肯定會死掉的嗚嗚!”
文硯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發現自己的軌跡有一點點的偏移,連忙調整了一下飛行航線,說:“不必擔心。四個人而已,再送四十個我也行。”
同為魔法師的羅伊和克莉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一絲不自信。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