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香在房間裡彌漫開來,鵲舟再也沒心思睡覺,手撐著地艱難起身,連鞋都沒功夫穿,徑直朝臥室門走去。
他得離開這兒,至少他得離文硯遠一點,不然他和文硯今天晚上總得廢一個。
臥室門把被向下按了按,緊閉的房門卻沒在第一時間被打開。
突然搭上腰側的手掌讓鵲舟在熱意席卷下逐漸混沌的腦子更混沌了幾分,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幾乎眨眼間出現在他耳側。
“你要去哪兒?”文硯的聲音貼著鵲舟耳畔響起,聲音低而沉,還帶著幾分病氣的沙啞。
濃黑的夜將門前的二人籠罩,鵲舟偏頭想看一眼文硯此時的狀態,鼻尖卻在轉頭時被不屬於他的發絲搔得有些發癢。
或許是距離太近了吧,鵲舟看不太清楚文硯的臉,但他能感覺到文硯還在一點一點的靠近著他,就好像他身上有什麼地心引力一般。
鵲舟腦子裡殘存的還沒有被燒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把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的文硯給推開,可他身體就像不受他自己使喚一般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身體相貼的地方像是火源般源源不斷的輸送著熱意,緊靠在一起的兩人都被這把火燒得快要死掉了,可他們的直覺又告訴他們,這場火因彼此而起,最終也會因彼此而熄。
總之,不能分開,分開就會各自燃儘,成為兩堆沒用的灰燼。
文硯的狀態比鵲舟還要糟糕。他發了小半天的燒,這會兒突然在□□中醒來,還沒等他摸清周圍的情況,他就已經被本能驅使著朝鵲舟撲了過來,將人牢牢地圈緊在自己懷裡。
這種近距離的接觸讓他沒完全退燒的身體愈發燥熱起來,但與此同時,他高懸著的不安的那顆心卻落了下去。
可是還不夠。心裡仿佛有一道聲音在叫囂著,說這點接觸還不夠,不夠解他的燃眉之急,不夠讓他恢複正常。
就像野獸憑借本能做事一樣,文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成了一頭隻憑借本能行動的野獸。
他想靠近鵲舟,所以他雙手環在了鵲舟腰側。他想離鵲舟再近一些,所以他在鵲舟猛然眯起的眼睛的注視下歪了歪腦袋親吻在了鵲舟的唇上。
很舒服,像甘泉淌進了乾旱開裂的大地,換來了一線生的希望。可這還是不夠的,遠遠不夠。
齒關被不由分說的撬開,溫軟的舌尖長驅直入。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接吻,至少在鵲舟的記憶裡不是,可這無疑是最激烈也是目的性最強的一次。
鵲舟覺得自己要瘋了,他的理智就像是被十萬重枷鎖死死禁錮在了最深的深淵裡,他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而脫離他的理智存在著的軀體自己依附上了文硯的身軀,就那麼任由文硯把他按在門上一次一次的親吻、舔舐。
床上的文林在混亂的全是喪屍的夢裡不安的翻了個身,嘴唇翕動發出一聲囈語。
門邊的兩人動作皆是一僵,理智的短暫回籠讓他們默契的選擇開門、出門、關門。
漆黑的客廳裡無人留守,兩人拉扯跌撞著來到了還算寬敞的沙發前。
後背抵靠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在被徹底拉入欲海無法回頭之前,鵲舟幾乎是咬著文硯的唇含糊警告道:“這是你自找的。”
文硯半眯著眸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把鵲舟這話給聽進去。
鵲舟閉了閉眼,伸手搭上文硯後脖頸。
文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原本還在上頭的他就被鵲舟調轉位置按在了身下。
背部在與沙發墊發生撞擊的時候,文硯混亂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了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好像也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有人把他推倒在了床上,附身向他脖頸埋了下去。
那個人……好像就是鵲舟。
可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記憶?是夢裡夢見過的,還是……
落在身上的吻讓文硯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他現在唯一還能去想的隻有怎麼把鵲舟身上那些該死的布料給扒下來扔到一邊。
在次臥住下的小劉眼睛瞪得像兩隻銅鈴,他嘗試過用被子或者枕頭把自己的腦袋給包裹起來,可哨兵好得出奇的聽力讓所有的掩飾都像個笑話。
他想,這末世可真不是個東西啊,進化什麼不好,偏偏要進化聽力,等到天亮了他一定要去找霍夕才吐槽,讓那個自己跑去隔壁大房子睡覺的隊長多給他發幾個肉罐頭補償一下他留守這邊房子的精神損失。
次日,天光大亮,坐靠在沙發邊睡著的文硯眼睫顫了顫,艱難醒轉過來。
他的燒已經退了,可他醒來的第一感覺還是累的,累得好像他昨天晚上夢遊去跟十萬喪屍大軍大打了一架。
文硯暫時性的把身體上的疲憊歸結於坐著睡了一夜的緣故,他活動了一下僵直的脖頸,想站起來,卻在扭頭時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睡得正沉的人。
那一眼就好像是按到了什麼開關似的,記憶的閘門被打開,昨夜混亂的畫麵傾瀉而下。
親吻,撫慰,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