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大蛟渡雷劫的那一刻麼?也不是,如果大家的記憶在那個時候發生變化,那楊毅應該會聽到很多類似於“又有大蛟渡雷劫了”之類的談論,可他並沒有聽見過,這就說明在大蛟剛渡雷劫的那段時間裡,本土NPC們的普遍認知還是:這是第一次見到大蛟渡雷劫。
甚至於一直到他們來到海邊第一次登船的時候都沒人提起過這片海域經常發生大蛟渡劫的事兒。不過這也不排除是大家都不愛說話,或者默認了其他人都知道這個風險。
總之,設定的改變應該就是在這兩條大蛟渡劫的間隔時間裡發生的。
不,也不完全準確。蛟龍死後可以選擇候選人這一設定應該是從鵲舟發高燒久久不退那會兒就有了,但那會兒並沒有人說過大蛟渡劫很頻繁的事情,所以這些和蛟龍有關的設定很可能不是同一時間一股腦地冒出來的,而是有個時間差。
就好像是……有人為了讓他發高燒這件事兒顯得更加合理一些,所以才圍繞這件事情一點點補全了與之相關的世界觀。
針對他就針對得如此明顯麼?
甚至不惜直接更改世界設定?
鵲舟越想越覺得能乾出這種事兒的人一定是魔晶集團的人,但繼續想下去他又覺得這事兒一定不是魔晶集團的人乾的了。
更改設定可不是一件小事兒,這事兒沒人察覺到還好,一旦有人察覺到了,那魔晶集團在針對他這件事就一定是板上釘釘的。
那麼大一個公司為什麼要針對一個普通人?甚至這個人還可能是個流浪漢。這是一種階級上的歧視麼?魔晶集團是否認為人分三六九等,一個人隻要是叫花子,那麼哪怕他再有實力也不配以最佳測試員的身份登上那場全球性的直播?
這種言論一旦出現,對魔晶集團就是一種致命打擊。儘管那些讚同魔晶集團觀點的人還是會力捧這個遊戲,但總有看不慣這種階級歧視的人會站出來發聲,從而影響魔晶集團的利益。
一個想要賺錢的公司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為他們帶來利益的群體,以鵲舟對魔晶集團的了解,他覺得魔晶集團就是一個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團隊,他們不但要賺富人的錢,也要賺窮人的,所以不會乾出這種有損他們利益的事情。
哪怕是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們也不會這麼乾。畢竟想要他上不了直播的方式有很多,他們不一定非得在遊戲裡動手,他們也可以等他出了遊戲後在線下給他製造一些意外,讓他這個最佳測試員因為車禍或者彆的什麼原因不幸離世。
鵲舟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但也越來越迷茫。
如果不是遊戲外的人在搞鬼,那就隻能是遊戲裡的人在搗亂了。
但所謂當局者迷,這遊戲裡真的可能存在一個能改變遊戲設定的人麼?
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那他會是誰?
鵲舟把自己一路走來遇到的所有人都篩了一遍,這些人有的死了,有的跟他一樣是玩家。第一遍篩選下來,竟然全都被他篩掉了。
鵲舟於是開始篩選第二遍,這次他把一些不能完全排除嫌疑的人給留了下來,然後仔細分析一番,最後隻留下了一個讓人感到無比荒謬的名字。
嘩啦!
鵲舟破水而出,兩手攀著礁石,用力甩了甩頭,在甩去臉上的水珠後,他神情複雜地看著坐在岸邊的文硯,問他:“你有沒有問過楊毅,他在問周闕的時候,果果在不在場?”
文硯愣了愣,一臉歉意地搖頭,“我沒問。”
鵲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後道:“幫我個忙吧,我想看看果果那本日記。”
文硯不解,但還是願意照做。
臨走前,鵲舟叮囑文硯道:“彆讓他發現。如果不能把日記本帶走,那你就看看他最新寫的那幾篇,然後回來跟我說他都寫了些什麼就好。”
“好。”文硯道。
“注意安全。”鵲舟還是不太放心。要不是他現在沒法恢複人腿,他高低給親自跟去看看。
文硯又說了一聲好。
鵲舟又道:“實在不行……偷偷在他日記本最後寫一句話,就說我的魚尾能自由切換回人腿。”
話說到這個地步,文硯就算之前沒懂鵲舟為什麼讓他去看果果的日記,現在也該明白了。
文硯很是震驚,回過頭來愣了好幾秒才說:“可是我之前看過他寫日記,寫的都是當天發生過的事情。”
鵲舟拍了拍自己犯困的腦瓜子,糾正道:“哦,那就去找他的另一本我們沒見過的日記本。”
文硯還是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太靠譜,小聲問說:“真的是他嗎?”
“如果你能找到另外一本日記的話,應該就是他了。”鵲舟道。
“如果找不到呢?”文硯問。
“找不到的話就說明他藏得挺深,可以再找找。”鵲舟道。
文硯默了默,不再說什麼,轉身又要離開。
鵲舟在後邊歎了口氣,說:“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個人能改變這個世界,那至少在這個世界裡,那個人隻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