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閃而逝,可安雁清看到了她眼角晶瑩的淚珠。
氣哭了?
安雁清在原地頓了兩秒,大腦稍顯空白。很快又反應過來,立刻追上前去,去拉她的手腕。
鐘楚毫不客氣甩開她的手,安雁清就鍥而不舍再捉,“鐘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以為是在做夢。”
這話一出,算是徹底戳到鐘楚的逆鱗。
她重重拍開她的手,回身指她,勃然大怒:“安雁清,你居然敢做這種澀夢!”
美人臉上燒起一整片緋紅的彩霞,端得是豔麗無邊。
安雁清捂著被打痛的手,緊盯著她的臉,聽到她這番顯然沒過腦子的話,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想笑。
她稍微側首抿唇,輕咳一聲,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話。順著說明顯不對,逆著來說,嬌縱的鐘大小姐明顯會更加生氣。
鐘楚已經走到主臥門口,氣呼呼環著雙臂,狠狠瞪著她。
安雁清先前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此刻與她中間隻隔了半臂距離。
雙方距離很近,近到安雁清能清晰看到她眼角的濕潤,眼眸中的潮濕霧氣。以及熾熱怒意下隱藏的一點淡淡的羞惱。
惱羞成怒的模樣很明顯。
安雁清輕輕摩挲手指,心底那點不安反而散了。再回想起鐘楚方才無厘頭的舉動,唇角笑意終於忍不住泄露出來一些:“真氣哭了?”
對話隱約耳熟,鐘楚抬臂狠狠擦了下眼淚,一把上前揪住她的衣領,大聲道:“你又想笑出來嗎!”
“——你看錯了,我才沒哭!”
鐘楚用的力道不小,但落在安雁清這兒,實在給她造成不了太多壓力。與其說是被她強拽過去,倒不如說是安雁清主動配合微微靠近。
鐘楚又氣又惱的模樣,實在像一隻氣炸毛的貓兒,張牙舞爪試圖傷人,卻被主人輕輕鬆鬆捏住命運的後脖頸,隻能無能狂怒。
安雁清唇角剛翹起,見鐘楚的怒氣值猛然飆升一大截,又立刻壓製住,熟練地給貓兒順毛:“是,你沒哭,我看錯了。”
安雁清這沒良心的家夥,這次沒像在民政局裡那次一樣,直接看熱鬨嘲笑她,鐘楚反而有些不適應。
她揪著她的衣領,湊到她麵前打量她一會兒,發現從她平靜的神情上看不出什麼諷刺意味,這才鬆了手,驕傲冷哼一聲,反手拉緊自己的領口:“最好如此。”
雪膚一點點被紅色布料掩蓋,安雁清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隨即守禮垂下。
鐘楚餘光一直瞥著她的麵色,見此情形,手上動作不由停住,莫名有些不爽,“安雁清,我就這麼讓你唯恐避之不及嗎?”
指尖隨即戳上安雁清的眉心,指腹帶著鐘楚溫熱的體溫,還有一絲隱約的玫瑰花香。
圓潤指甲的堅硬觸感一閃而逝,安雁清猝不及防,偏頭躲了下,“為什麼這麼說?”
鐘楚收了手,指節抵著自己下顎,眉頭緊鎖,看了她一會兒。
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陷入某個困擾中無法自拔,百思不得其解:“反正不該是我的問題。”
安雁清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同樣莫名其妙。
她抬手摸了下剛才被戳過的地方,見鐘楚神色微帶困倦,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快去睡吧。您那嬌貴的身體可受不住熬夜。”
鐘楚沒搭理她似關心似嘲諷的語氣,仍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今晚這一場勾/引失利,既然不是她的問題,那肯定就是安雁清的問題。
她這會兒確實犯困,神智不太清醒,難以支撐自己思考更複雜的問題。
鐘楚的思維向來簡單直接,腦海中突然掠過一個大膽的想法。怒意頃刻散去,微微俯身,神情奇妙,問她:“安雁清,你不會是性冷淡吧?”
她思維跳躍的速度太快,安雁清有點跟不上,眉尖微蹙,再度重複:“為什麼這麼問?”
鐘楚輕哼一聲,這次安雁清明確看出了她眼神裡的憐憫。
她還沒來及思索出根源所在,就聽鐘楚的聲音軟和下來,頭一次對她露出一點溫柔:“性冷淡是病,得治。”
安雁清怔住,還沒來及反駁,鐘楚突然傾身向前,玫瑰味發香瞬間籠罩了她周身,吐息間淡淡的熱氣,勾動得她的思緒不斷浮動。
這一幕恍如仍在夢中,夢裡的鐘楚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安雁清望著她的臉越靠越近,呼吸微窒。好似再一次混淆了現實和夢境的界限,忘了躲避。
鐘楚停在她臉前兩指距離處,審視的目光將她從內到外剖析一遍,同情道:“安雁清,放心,這又不是什麼致命的大病。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是妻妻了,我會幫你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