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雁清從容的表情撐不住了,眉眼皆沉,黑眸淡得看不出情緒。
她快步走到鐘楚身側,在她跨出房門之前,將房門一把關上。
門扉與門框輕微的震響宛如響在鐘楚心中,安雁清麵上沒有怒意,她不知為何突然心生驚懼。
隨著安雁清傾身的動作,她下意識後退,直到後背抵上堅硬的門板,再無退路:“安雁清,你、你怎麼了?”
安雁清腦袋微低,神情冷淡。
燈光從她身體的側後方打下,她的影子將鐘楚整個人覆蓋在內。兩人離得距離不遠不近,她們的影子卻如擁抱般交纏在一起,親密無間。
她深深望著鐘楚,漆黑眸子沉在無邊黑暗中。那股被她一直壓製著的危險感隱露鋒芒。
她遲遲沒有開口,鐘楚的驚慌愈發濃烈,忍不住再度開口,打破凝重窒息的沉寂,“安雁清,你想做什麼?”
她能感覺到,安雁清大概是真的生氣了。她方才的話宛如觸碰到她的逆鱗,令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太正常起來。
可她生氣的點到底是什麼?鐘楚還沒能反應過來。
安雁清的視線一瞬不瞬望著鐘楚,看著這個在自己身影的籠罩下,顯得愈發嬌憐可人的女人。
她的手臂抬起,撐在鐘楚身側。這是個掌控意味十足的姿態,既能防止獵物的逃離,同時人為劃出了掌控之地的區分。
獵人居高臨下將可憐的獵物環進自己的領地內,鐘楚就算再傻,也不會完全感覺不到壓迫感下隱含的,安雁清對她的病態的控製欲。
她的睫毛膽怯輕顫,呼吸也稍稍放緩,漂亮的眸子躍動著不服輸的怒火,視線在安雁清的手臂和房門之間遲疑徘徊。
她的聲音卻識時務的軟和下來,尾音溫軟上揚,撒嬌般道:“說話啊,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我哪裡做錯了?”
安雁清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她的聲音很輕很淡,緩聲問:“所以呢,鐘楚,如果我治不好的話,你會怎麼辦?找彆人來代替我,滿足你的生/理需求嗎?”
“是誰呢?”她明明是在問鐘楚,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的怒意隱而不露,表現得十分含蓄。姿態給人的壓迫感極強,眸光冷淡直視鐘楚,唇角卻輕微勾起。
她緩緩吐出那個在兩人之間堪稱禁忌的名字,“賀玉?”
簡單兩個字,如同一記重錘砸在鐘楚心口。恰在此時,她的手機鈴聲如催魂鈴般響了起來。
鐘楚猛然一驚,下意識想將手機關機。她的工作號碼交由助理打理,私人號碼隻有至交好友知道。
其中交往最密、這時候給她打電話的人中可能性最大的,無疑是賀玉。
她剛掏出手機,有隻白皙的手指攏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機接了過去。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鐘楚還是清楚看到屏幕中簡簡單單的“賀玉”兩字。
黑色小字突然化成猙獰舞動的吃人的蛇,衝她露出獰惡可怖的毒牙。
她猜得果然沒錯。
鐘楚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莫名的心虛理虧在腦海中轟然炸開。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卻又好像確確實實錯在自己。
她下意識想去夠安雁清手裡自己的手機,安雁清隻是安然自在將自己的手抬高,借著身高便利,輕易止住她的意圖。
鐘楚扒著她的手臂踮腳,卻怎麼都夠不到,膽怯被突發狀況衝散,氣急道:“喂!安雁清,你做什麼!快還給我!”
安雁清側首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麵熟悉的字眼仿佛能灼痛她的眼睛。
她唇角笑意更深,當著鐘楚的麵,作勢要去按接通鍵,“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和她這麼多年的交情不是作假,有什麼話沒必要私下悄悄說。我也很好奇,她究竟想對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