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裡,是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看他所處的地方,應是戰亂之地,地上躺著很多屍體,而少年就這樣拖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將他們的屍骨放入一個巨大的坑裡麵。
看到那些屍體的模樣,執玉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她何曾見過這樣的畫麵。
最嚴重的也就是夢中自己死的場景了。
那少年卻是一趟又一趟的拖著屍體,動作絲毫沒有猶豫。拖到其中一個士兵的時候,從他身上掉了個東西下來,少年的動作頓了一下,將那染血的物什撿了起來,將上麵的血跡擦拭乾淨。
擦乾淨後,執玉的眼睛瞪得比那少年的還要大,因為那玉珠,正是此刻碎成兩半的那顆珠子。
少年看著士兵的目光有些掙紮,玉珠的成色看起來很好。
猶豫了半晌,少年跪下衝那士兵磕了個頭,然後將玉珠小心的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隨著天色暗了下來,少年也停止了背屍體,到了一處領了饅頭和米湯,便轉身走了。
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少年將懷裡的玉珠掏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這才慌忙把玉珠藏了起來。
沈放?
老祖宗?
執玉這才仔細的觀察起少年的模樣,可他臉上臟汙不堪,根本就看不清楚長的什麼模樣。
不過從他們的交談中執玉倒是得知了一些信息,那個叫沈放的少年,正在打掃戰場。
雙方交戰,難免有死傷的,能夠打掃戰場的,自然是戰勝的那一方。
剛剛經曆過戰爭,看著那些堆積在一起的屍體,軍中負責清理戰場的士兵根本就不夠,城中的將領便花了些銀子招了些百姓去清理。
那些士兵們則負責查看有沒有還活著的敵兵和回收那些兵器。
那個叫沈放的少年便是招來的其中一人。
他無父無母,流落成了街邊的乞兒,也是這次清理屍體出的銀子多,所以才過來的。
這些經曆,倒是與她沈家的那位老祖宗有些相似。
可是沈放既然沒有父母,又怎麼會多了個兄長出來?
畫麵流轉的很快,戰場被清掃乾淨之後,沈放領了銀錢之後,先給自己換了身新衣服,把黑乎乎的臉也給梳洗乾淨了。
執玉這才看清楚沈放的模樣,大伯父家的三位兄長與這位老祖宗生的很是相似,尤其是三哥沈清安,與沈放像了七分。
換了衣服後,沈放又去吃了一頓好的,直到夜幕降臨,才摸著肚子離開。
可是走到半路,竟然碰見幾個醉漢,那醉漢似乎是知曉沈放身上有銀子,便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
沈放自然是不情願的,瞅準機會便想逃跑,誰知道一下子就被抓了回去。
掙紮間,懷裡的玉珠掉了下來,瞬間吸引了那些醉漢的目光。
見那些醉漢想要搶珠子,沈放哪裡願意,張口便咬了抓他的那個人,想要搶回珠子,也不知道誰踢了他一腳,力道之重,直接把他給踢到了牆邊,方才吃的東西和著血一塊吐了出來。
那些醉漢被沈放激怒,隨手撿起一根木棍就要朝他頭上砸過去。
那棍子還沒碰到沈放,一隻修長而骨節的手伸了過來,擋住了要落下的棍子。
沒等那醉漢看清楚來人,便飛了出去。
執玉也想看看,到底是誰救了她沈家的老祖宗,可是麵前的畫麵卻是越來越模糊,還沒看到那人的麵容,就變得模糊一片。
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那些畫麵似乎是找到了什麼一樣,竟然一股腦的朝著她湧了過來。
不屬於她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執玉隻能看見那些畫麵從她腦海裡快速劃過,卻什麼都抓不住,實在太疼了,她撐不住,就直接暈了過去。
等執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但看到擺放在門口處的早飯,也能想到時辰不早了。
約摸送飯的那個,隻將門打開了一條縫,把飯放進來,便將門關起來了,還沒發現她暈了過去。
執玉也沒胃口吃飯了,昨夜忽然多了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可是除卻她之前觀看的那一段,後麵進入她腦海的記憶,閃的太快,她什麼也沒看清楚。
不過憑借著前麵的記憶,還有一些零星的片段,也大概能猜到,救老祖宗的那個,約摸就是那個贈他寶物的神仙。
想到這裡,執玉忍不住歎了一聲,若是也有神仙來救救她就好了。
“為何唉聲歎氣?”
“若是像老祖宗那樣,有神仙顯靈就好了。”
說完,執玉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裡隻有她一人,方才的聲音是哪裡來的?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執玉才發現,她家供奉祖宗的牌位上竟然坐著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驚得她連忙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