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阿淩,這兩張票是你放的麼?】
【三水:[圖片]】
出乎意料的是,笪淩這次竟然很快就回複了,幾乎稱得上是秒回。
【L、、、g:嗯。】
司淼趕緊趁著他在線時問清楚。
【三水:是我們一起去看麼?】
【L、、、g:嗯。】
這真是很稀奇啊。司淼捏著票發呆。
他很少給她發這種邀請的。
不過……
司淼記得,上一次他約自己,最後卻因為彆的事情失約了。
【三水:阿淩,你會來的,對吧?】
【L、、、g:嗯。】
得到肯定的承諾,司淼放下心。
她放空了一會兒,才重新看向聊天界麵。
在那個“嗯”之後,她沒有再發消息,於是他也沒有再說話。
於是司淼看向手指間捏著的票。
指尖的票經過長時間的接觸,終於有了一點溫度。
要是阿淩是當麵給我就好了。忽然間,她心裡冒出了這個想法。
動作、言語,總該有一個是溫情的吧。
她剛剛拿起票的時候,第一時間感受到的,其實是它冷冰冰的溫度。
他給她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溫度。
——就如同他這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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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平淡而單調地繼續著。
司淼依然每天堅持澆花,準時上課,時不時畫一些畫。
在某天上課時,她竟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俊朗白皙的男生同樣驚訝地看著她。
嗯?司淼疑惑地看著許白。
她對這個班裡的學生有些印象,對許白也有印象,所以——到底是他之前曠課不來,還是他其實根本就不是這個班裡的學生?
長成許白這樣,還是很有辨識度的,司淼能輕易地把他從人群中分辨出來。
許白豎起書擋在自己麵前,小聲問身旁的好友:“這是你們這堂課的老師?”
好友也學著他的樣子擋住嘴,小聲自豪道:“對,是不是很年輕?”
許白喃喃道:“她看起來比我還小……”
好友搖頭:“司淼老師已經二十四了,比你大四歲。但她看上去確實很年輕,聽說有跳級過,好像入學也早。實話實說,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是同專業一起來上課的學生呢。”
他促狹地笑:“你可真是好運氣,難得來我們學校旁聽一次課,就能遇到央美之花。”
許白笑著踢他:“走走走,彆狹促我。”
他確實不是央美的學生,是隔壁央音的,今天來隻是和好友約了打球,順便旁聽一下課。
據好友說,這堂課很難搶座位,他特意給他留了一個位置,讓他一定要來。
許白望了講台上年輕的老師一會兒,低頭在手機上搜索起來。
這回,他很輕易地搜了出來。
手機屏幕上的照片高質清晰,女孩子年輕漂亮。她安靜地看著鏡頭,露出一抹柔軟的笑。
名字是:司淼。
原來她的名字是這個。許白想。
很恬淡的名字,淨柔如水,如她這個人一般。
他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忽而用手肘搗了一下好友,小聲問:“司淼……老師,她結婚了嗎?或者說,她有男朋友嗎?”
好友驚訝地睜大眼看他:“許白,你不會——”
許白有點被戳破小心思的惱羞成怒:“我就問問!”
好友認真地想了會兒,搖了搖頭:“應該是沒結婚的,我從來沒見她戴過戒指。至於男朋友麼……應該也沒有吧,沒聽說她和哪個異性走得近,也從沒有男性接送她上下班,她一直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
好友朝許白擠擠眼睛,踢踢他:“名花無主,勇敢地去吧!”
許白捏捏手指,悄悄看了眼台上的女孩兒。
她神色認真,語調輕緩,自帶一種從容氣度。那張漂亮的臉似乎自帶聚光燈,美的發光,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毫無死角,都一樣的精致美麗。
許白甚至看到有人在偷偷拍她。
他磨了磨後槽牙,莫名不爽,好像珍寶被覬覦了一樣。
他耐住性子等到下課放學,等人流都走得差不多了,年輕的女老師也準備走的時候,勇敢地走了上去。
“老師好。”他乖乖地說。
司淼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頷首,問:“同學,你有事麼?”
教室裡的人都走完了,好友猶猶豫豫,選擇在門外等他。
於是教室裡隻剩下司淼和許白。
司淼忽然說:“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許白剛想說的話瞬間卡主了。
他有點尷尬地撓撓頭,說:“老師你怎麼知道的。”
司淼:“我第一次在這裡見你,但你看上去不像頻繁曠課的學生。”
許白吐了一口氣,突然直視她:“嗯,我其實是隔壁央音的。慕名而來聽老師的課。”
司淼被逗笑了:“我又不是著名的教授。”
許白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在她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時,儘量自然地拋出話題:“老師上次請我聽音樂會的票錢我還沒轉給老師。”
司淼不在意道:“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再說也不是大事,你沒必要放在心上,過去了就過去了。”
年輕的男生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眸明亮,語氣藏著隱秘的期待:“正好幾天後還有一場音樂會,我有兩張票,老師願意賞臉和我一起去麼?算是我還了老師的票。”
司淼回憶了下:“你說的是提科尼尼大師的演奏會麼?”
許白點頭。
司淼於是輕輕搖頭:“抱歉,我有約了。”
笪淩先一步約了她,那兩張票就是提科尼尼大師的演奏會票。
許白目露失望。
但他顯然很懂得社交的分寸和距離,沒有細問,隻是點頭表示知道了,簡單聊幾句後和她禮貌告彆。
那時的司淼對幾天後的音樂會還是充滿期待的。
她高度期待的心情一直持續到音樂會當天。
笪淩當天有事,讓她先去,他之後會來找她。
司淼乖乖照做了。
那天是雨天,天陰沉沉的,看不到一點暖意。
司淼站在門口等笪淩,傘麵的水珠一直在往下墜落。
冷雨伴著狂風,細碎的雨霧直往衣領裡鑽。
司淼打了個寒顫。
約定的時間到了,笪淩沒有出現。
音樂會開始了,笪淩沒有出現。
第一場演奏結束了,笪淩仍舊沒有出現。
司淼垂眸,遞了票,孤零零入場。
他又失約了。
外麵的雨還在下,帶著透骨的冷意撲向司淼。
司淼冷的一個激靈。
這場冷雨的溫度,像極了那張票的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