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與人睡過覺嗎?(2 / 2)

那他和母親的性命都岌岌可危,他怎麼可能不心急。

明顏似乎瞧出了他的心事,柔聲勸慰著,“王爺,這種事是要等時機的,陛下總不能揪著個錯處就發難,大樹之下盤根錯節,怎麼可能輕描淡寫就斷了根基。”

雲羽寒聽的愣愣的,醉眼迷離的看他,“你似乎深諳宮中勾心鬥角的伎倆。”

明顏想起自己在楚國也是那般步履維艱,嘴角勾起抹苦澀的笑,“久病成醫罷了。”

雲羽寒直直地盯著明顏,心裡盤算著,楚國將這樣的人送過來,究竟是存著什麼居心?攪弄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奪嫡之亂是何等殘酷,若是發生內鬥,無論誰勝誰敗,楚國都可坐收漁翁之利。

在這宮中斡旋也吃過許多虧,雲羽寒的疑心病自然重了些,他佯裝吃了幾口菜,漫不經心道:“那依你之言,本王接下來該如何?”

明顏為他倒酒,“時機,若想動搖他們母子當下看是不現實的,可王爺一定知曉,千裡之堤潰於蟻穴這個道理。”

雲羽寒思忖著,明顏這是打算從他們背後的宗親下手?

皇後母族是秦式大族,祖上與雲家淵源甚深,皇後的舅父更是大渝的禦史大夫,其他旁氏宗親更是不必提,恨不能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

明顏蹙眉,雖說他們非富即貴,但好歹兵權是在雲羽寒手上,若是連這個都被奪了去,那可真是翻身無望了。

“王爺還是戒驕戒躁,且等時機吧,若是做了先手之人,陛下那也是不好交代的。”

雲羽寒定定地看他,讓人猜不透眸中的情緒,明顏剛還溫潤的麵容被盯的極不自在,他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壓了壓嘴角垂眸不語。

自打來了這,自己還從沒這般平和的與雲羽寒攀談過,還是這般親近,明顏能聞到他身上醇香的酒氣,裡麵似乎還混著烏沉香的淺淡滋味,那是雲羽寒寢殿內特製的安神香,可以叫人夜夜睡的香甜。

雲羽寒收回了目光,幽幽道:“你呢?”

明顏不解,抬眸道:“臣?”

雲羽寒說話也不會委婉,直接了當的說道:“你與母妃的日子也不好過吧,就沒想過其他的?”

明顏沒料到雲羽寒竟然問的這樣直白,他尷尬的扯扯嘴角,道:“沒,臣與王爺不同,王爺身負軍功,再掌兵權,哪裡是臣孤兒寡母可比的。”

雲羽寒眨眨眼,似是真的信了,便沒再追問下去,他為明顏倒了杯酒,遞過去,帶著命令的口吻,“嘗嘗。”

明顏推辭著,“王爺,臣實在不勝酒力,若是酒後出了洋相可怎麼好。”

雲羽寒被這話逗得一樂,“那本王倒真想瞧瞧。”

時刻得體端正、溫馴有禮的明顏,若是醉了酒該是何種姿態?該是怎樣的萬種風情啊。

“臣真的不行。”

雲羽寒一把打落他擋在酒杯前的手,“怕什麼,醉了門外都是下人,本王差人送你回去便是。”

明顏實在拗不過他,隻得小心的接過,下了決心似的,一口仰儘,許是喝的太急太快,明顏被嗆的接連咳嗽,白皙的小臉變得紅撲撲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似的。

他掩麵偏過頭去,卻被雲羽寒一把扯了過來,“怕什麼,再來一杯。”

明顏被嗆的話都說不利落,“不、不行王爺,臣從未飲過酒。”

不過一杯酒下肚,明顏的臉就火速燒了起來,從臉頰一路蔓延到耳後,像是皚皚白雪上鋪了層紅嫩的夾竹桃花,豔麗的格外分明。

雲羽寒望著那雙瀲灩的雙眸出神,這些年他一直征戰在外,對於兒女情事自是無暇料理,記得那年打了勝仗,為了犒勞三軍將士,特派京都最負盛名的歌伶前往表演歌舞,皇家聖恩,那次連不常露麵的花魁也來了,珠簾遮掩著精致的麵容,在絲竹琴弦聲中翩翩起舞,仿若天女下了凡塵。

可雲羽寒覺得,那花魁生的還不如明顏好看,勾欄院裡出來的女子難免會沾染些風塵氣息,但明顏不同,雖生著副妖冶容貌,骨子裡卻透著股傲氣,麵無表情時清冷如寒霜,頗有拒人千裡之意。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一旦透出一絲絲的笑靨,便如春風拂過麵龐,叫人心內陡升暖意。

雲羽寒為他遞過玉筷,“吃些東西。”

明顏推辭著,“王爺,這不合規矩。”

“在這本王就是規矩,叫你吃便吃。”

明顏隻得接過,可望著滿桌的美食他拘謹的不知該從哪裡下筷,這個時辰真是什麼都吃不下,看他猶猶豫豫的,雲羽寒貼心的為他夾菜,“這個?醬牛肉。”

明顏,“臣自己來吧。”

雖是深夜,桌上的美食大多以肉類為主,明顏觀察過,雲羽寒最喜歡的是鹵牛肉,切成片蘸著辣料就著蔥段薑絲,常在邊關苦寒之地,這些食物吃下去不僅禁餓還能暖身子。

明顏選了許久,隻夾了塊菠菜,還是鋪在燉豬骨瓷盤邊上的裝飾菜品,雲羽寒醉眼瞧他,“喜歡吃素?”

明顏嘴中的食物還未完全咽下,他慌忙的用衣袖遮住半邊臉,磕磕絆絆道:“並沒有,隻是很晚了,臣怕肉食會傷腸胃。”

雲羽寒嗬嗬笑了兩聲,“還挺嬌氣。”

“隻是這樣一位嬌氣的皇子,又怎麼會來做質子呢?”雲羽寒握著明顏的手,冰肌玉骨就在眼前,他細細的打量著,“這手纖長不論,又柔軟白嫩,可不像伺候人的手。”

明顏想抽回卻不得力,垂睫道:“臣不想父皇為難。”

“哦。”雲羽寒拉著長音,顯然不信,也識趣得沒再問下去。

雲羽寒兀自喝了幾杯酒後開始頭疼欲裂,明顏見他眼都睜不開了,忙起身扶他,“王爺彆喝了,臣扶您就寢吧。”

雲羽寒眼白已是緋色,走起路也歪歪扭扭,明顏攙著他著實費力,走了沒兩步腳下就被什麼絆了下,雲羽寒下意識攬著明顏的腰,盈盈一握,好似一隻手就能圈住似的,鬼使神差的,雲羽寒在那腰上掐了一把,流暢緊致,還很有韌勁,明顏驚的忙去扯他的手,結果一分神手上的力道就拿不準了,雲羽寒被他一把甩到了床上。

——哐當!

“......”

明顏站在床邊手足無措,“王爺你沒事吧?”

經那麼一甩,雲羽寒額角磕到了床櫃上,並沒有出血,隻是有些紅腫,現下正仰躺在厚厚的雲錦被中粗喘著,已然失焦的琉璃眸子正迷茫著望著雕花床頂,不知是不是磕傻了。

明顏有些懵,不知該如何是好,見雲羽寒似乎並沒有要動怒的跡象,明顏彎下腰碰了碰發紅的額角,小聲詢問著,“王爺,疼嗎?”

雲羽寒似是回了神,一雙瑞鳳眼半闔半睜的看過來,明顏怯怯地喚他,“王爺?”

雲羽寒薄唇微張,酒氣撲鼻,想是喝醉了,連話也說不出,明顏輕輕扯過他身側的被子,道:“王爺該歇息了,臣為王爺更衣吧。”

雲羽寒壓著眉眼看他,並沒有拒絕。

明顏顫微微的伸過手,指尖剛觸碰到腰封,雲羽寒猛的一把掐著他的手腕,明顏一時吃痛,想要掙脫束縛,醉成爛泥的雲羽寒卻支起身子,在他耳邊暗啞道:“與人睡過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