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顏緩口氣,耐心的與他解釋,“眼下這種關頭,薑宏逸若是死了陛下定然勃然大怒,這無異於火上澆油。”
小福子並不睿智的眼眨了眨,“那給他下啞藥?”
“......”
現在事態緊急,明顏不想再與這個頭腦簡單的小太監浪費時間和口舌了,跟他暗示他又聽不懂,明顏直截了當的說,“他總該有父母妻兒吧?”
小福子一愣。
“有些事說出來隻是徒生事端,可若是不說,便可保家人平安。”明顏叮囑著,“若是王爺可以全身而退,或許還能保他性命無虞,這句話一定要帶到。”
“啊,奴才明白。”
明顏鬆開小福子,又為他捋了捋褶皺的衣領,“還有賢妃娘娘,千萬要穩住自身,若是陛下心尋疑慮,興許還會前去試探,務必要淡然自若,與平日無異。”
望著雪中小福子匆匆而去的背影,李世才感喟著,“若是明公子早些來,王爺此前也不會陷入那樣的風波了。”
明顏微不可微的歎氣,“我在楚國亦是舉步維艱,久病成醫,這也算是經驗之談罷了。”
“有明公子在,奴才也稍稍放心些,王爺性子耿直,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是斷然識不得那些詭譎之計的。”
明顏坐在小塌上,拿起剪刀繼續修剪花枝,“我既是王爺的隨侍,自然要儘力保全王爺的平安尊榮。”
雲羽寒回來時已經很晚了,想必今日是在軍營與那些將士們操練了許久,剛進屋就吩咐下人打水泡澡,看他恣意盎然的模樣想必是還不知曉薑宏逸的糟心事。
明顏為雲羽寒褪下衣物,待他進了浴桶才與他緩緩道出,雲羽寒聽完有些埋怨似的看他,“你怎麼不早說?”
明顏笑笑,“現在也並不晚。”
“本王都脫了。”
明顏沒忍住笑出聲,忙遮掩著扭過頭去,雲羽寒搶過他手中的豬苓搓了搓,見他心急如焚,明顏便將今日的事一一道出,雲羽寒的手頓住,不可置信的看他,噎了半晌才道:“這能行?”
明顏拿過一旁的毛巾浸濕,為雲羽寒擦背,“王爺,薑宏逸為人如何?”
雲羽寒見明顏語氣平靜,連帶著他也放鬆些,便舒適的靠在浴桶邊,“為人還算耿直,若說斂財,底下的官員或許都有,但殺人越貨該是不敢的,好歹是個讀書人。”想到這他歎口氣,“這事八成有蹊蹺,明日本王去問問華崇。”
明顏覺得雲羽寒的腦袋確實不適合宮裡的爾虞我詐,若不是身負軍功,想必早就被人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他道:“現下王爺不能與此事沾染一點,否則陛下定然疑心。”
雲羽寒回頭,“他若是清白的呢?”
“事情鬨成這樣,白的也可能變成黑的,王爺隻需要獨善其身。”
雲羽寒捧水撲撲臉,明顏輕輕的為他擦拭臉上的水漬,“這事興許就是衝著王爺來的,此前太子黨羽官商勾結一事,可是王爺查出來的?”
雲羽寒沉思良久,“你的意思是,有人報複本王?”
明顏淺笑,“不論是不是,多加防範總沒有壞處。”
“那本王該如何?就這般等著?”
“對,捕獸夾合上了,獵物卻沒聲響,獵人忍不住好奇心總會上前去查看的。”明顏擰了擰毛巾,“這時候誰沉不住氣,誰便輸了。”
雲羽寒揉揉眉間,腦袋像要裂開似的,這些勾心鬥角的事確實不適合他這個隻會布兵打架的粗人。
“水涼了,王爺擦身吧。”
雲羽寒站起來,古銅色的肌膚上還掛著水珠,氤氳的水汽叫明顏有些燥熱,他輕柔細致的為雲羽寒擦拭著,耳根燒的燙紅。
雲羽寒斂了斂寢衣坐在榻上,道:“要是明日父皇問起呢?”
“不會。”明顏為他整理著換下的臟衣物,“左不過是沒定論的事,陛下不會那麼沉不住氣。”
雲羽寒舒口氣,有明顏在身側他確實省了不少力,從前若是遇著這些事他都要頭疼好幾日,眼下明顏不過輕飄飄幾句話就能穩著他的心,而且雲羽寒不知怎麼,莫名的覺得明顏很可靠,莫名的願意相信他。
“臣去送臟衣服,王爺早些休息吧。”
雲羽寒心思沉沉,不自覺的攥緊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