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顏歎口氣,揉揉眉間,“有些累了。”
雲羽寒向他那麵挪了挪,拍拍腿,“躺下睡會。”
這一路的荒涼程度可想而知,連驛站都沒有一間,他們隻能在原地安營紮寨,這下便又耽誤些進度,明顏被轎攆顛的腰酸背痛,“這般折騰,還不如騎馬。”
雲羽寒,“冬季冷冽,大氅沒一會就被打透,這邊塞的風不比京都,能吹到骨頭裡,怕你受不住。”
“那我確實受不住。”明顏如實說。
“楚國四季如春,日暖風和,這才養出你這般嬌氣的。”雲羽寒言語間儘是寵溺。
明顏靠在他懷裡,喃喃著,“再有兩日就該到了吧?”
“嗯。”
——嗖!
是箭矢的聲響,接著聽哐當一聲,雲羽寒起身查看,轎夫竟死了,一箭入喉!
“王爺!有刺客!”
“保護王爺!”
“......”
明顏一把將雲羽寒扯回,“王爺小心!”
雲羽寒撩開簾子一角向外看,對方皆著夜行衣,還蒙麵,瞧著個個身手不凡,他拉著明顏的手,“快走!不能在這轎攆內坐以待斃!”
二人利落的出了轎攆,見車夫的屍身旁有劍,雲羽寒一把抽出,剛要加入亂鬥,明顏卻攔著他,“不對,有陰謀!”
雲羽寒聞言四下望著,在前方浴血奮戰的都是他從京都帶來的近侍,而李昭為他挑選的一百餘名守衛早就不知蹤影了!
“叛徒!竟然通敵!”雲羽寒氣急敗壞。
明顏卻表現的異常冷靜,“或許他不是叛國,隻是另覓高枝了。”
那些黑衣人下手精準,一刀斃命,眼看前方的人撐不住了,五六個近侍將雲羽寒與明顏圍起來,“王爺與明公子隨我們先撤!李昭的人與他們都是一夥的!再過一會兄弟們可就挺不住了!”
明顏拽著雲羽寒向後方跑去,“快走!”
路過陳琦的轎攆時,明顏道:“快!將防禦使也一並帶著!”
雲羽寒不理解卻也未加阻攔,他們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著,可這裡視野開闊,連個能遮擋的物件都沒有,跑了許久都見不著一個屋舍,明顏停下腳步,氣喘籲籲,“不、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雲羽寒到底是練家子,氣息還算穩,“那該如何?”
其中一個近侍道:“王爺,這地界大多是平原,此前有莊家遮擋,現在都是枯草,又不能回頭,實在退無可退!”
雖未與那些人交手,但雲羽寒看得出來,那都是權勢顯貴人家訓練出來的死士,數量也有近二十人,自己帶來的這些並不是精兵,自然是無法與之抗衡的。
突然的,他腦中靈光一現,拽著明顏拐了方向,“走!本王帶你們尋個去處!”
來不及多問,一行人隨著雲羽寒轉了方向。
雲羽寒想起,幾年前他趕路途經此地時遇上瓢潑大雨,叫人看不清前路,車夫也不知道怎麼兜兜轉轉的就偏了方向,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迷了路,卻誤打誤撞的尋到一件破敗的寺廟。
雲羽寒道:“那寺廟規格不小,想必還在。”
明顏,“安全嗎?”
“應該吧,那次也是意外才得知還有條小路!眼下也沒地方去,隻能在那將就下!”
“嗯。”
幾人不敢停歇,隨著雲羽寒的指引走了五六個時辰,為了躲避追趕,明顏命兩人跟在後麵掩蓋好他們的腳印,即便瞞不住,好歹也能拖延些時間。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腳下的路也不再平坦,一行人披著月光,又冷又餓的,終是見著那破敗的殘垣了。
這是座久遠的供奉山神的寺廟,建在這般偏僻難行之地,想必從前香火就不會旺,眼下院內都是枯草落葉,荒涼之極。
“這裡偏僻,想必他們一時半會找不上來。”明顏將大氅緊了緊。
雲羽寒對那幾人道:“天色不早了,你們去尋些柴火,千萬要小心,彆留尾巴。”
“是。”
這時有兩個人架著陳琦走過來,“王爺,防禦使他禁不住勞累,暈過去了。”
雲羽寒厭惡的擺擺手,“扔在一邊。”
“……”
這間寺廟還算寬敞,共設一個主殿兩個側殿,殘垣破瓦,太過淒清,香爐中積著厚泥,連點香灰都不得見,看來當真是多年未有香客了。
明顏進主殿走了一圈,尋了些稻草鋪在角落,雲羽寒見了有些詫異,“你打算睡在這嗎?”
“不然呢?”明顏不過撣撣手,周遭都起了層霧氣似的,可見這灰塵積的何等厚重,他回身望著碎瓦頹垣的主殿,“有供桌遮擋,這個角落是最禦寒風的了。”明顏指著前方,“靠在這還能仰望夜空,漫漫長夜也算消遣。”
寥寥幾句雲羽寒便被說服了,原本他還打算睡在供桌上的,可一想這似乎也有褻瀆神明的嫌疑,還是作罷了。
“那本王呢?”
明顏似笑非笑的,“王爺要是不介意可以與臣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