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寒心口被什麼撞了下,一時間難受的緊,他蹲下去,輕聲道:“顏顏。”
明顏睫毛顫了顫,艱難的睜開眼,看得出他在極力隱忍著病痛,但見著雲羽寒那一瞬,灰暗的雙眸都閃著光亮。
“王爺,你來了。”
雲羽寒用袖口為他擦擦額角的汗,掀開被子一把將人抱起來,明顏手中的玉墜也掉在床邊,雲羽寒邊走邊喊道:“太醫!李世才!宣太醫!”
明顏的手無力垂著,連抱著他都不能,雲羽寒心疼的緊,連連道:“沒事了顏顏,等下太醫就來了。”
雲羽寒輕手輕腳的將明顏放置在他寢殿的床上,明顏的衣物應該是換過,但半敞著的領口處還能依稀見著淡紅色的痕跡,像是鞭痕。
雲羽寒現在不好脫衣服檢查,隻等著太醫診完後再為他細細檢查,明顏閉著眼,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幾日不見他又瘦了許多,從前一絲不苟的秀發都毛躁了不少,透著不健康的枯黃。
李世才還算麻利,沒一會就帶著太醫來了。
雲羽寒站起來,“勞煩張太醫了。”
張太醫是太醫之首,醫術精湛,聽聞是頤和宮的差事,他忙不迭的就來了,畢竟現在雲羽寒可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任誰都是想要巴結的。
張太醫跪下行禮,“見過王爺。”
“快瞧瞧吧,也怪本王疏忽,燒了幾日了。”
張太醫將藥箱放在一邊,把完脈後又探探額頭,最後扒了扒明顏的眼皮,那一套下來跟軍醫也差不太多。
看了一圈,他有些忐忑問著,“明公子是否有外傷?”
雲羽寒眉尾挑了挑,“要脫衣?”
張太醫在宮裡數十年,最會察言觀色,忙道:“不必,下官心中了然。”
“如何?”
張太醫低垂著眉眼,“回王爺,明公子外傷未愈,傷口潰敗發炎,這才引發高熱,隻是——”
見他欲言又止,雲羽寒寒聲,“說!彆吞吞吐吐的。”
張太醫頭又低了些,“燒了幾日太傷身子了,屬下配些湯藥,現將明公子的高熱退了,其餘的下官再慢慢調理。”
雲羽寒伸手,“治外傷的。”
張太醫從小箱子裡摸出一個小瓷瓶,交代著,“王爺,這藥有消除炎症的作用,所以、所以會有點疼。”
雲羽寒揮揮手,張太醫拎著藥箱退出去。
李世才站在門口隻等著問責,他之前就想與雲羽寒說,但那些時日雲羽寒都奔波在勤政殿,有時很晚才回來,他一近前都能感受到那股懾人的低氣壓,還哪裡敢開口了。
“給他換間房,永暉堂。”
李世才,“是。”
雲羽寒打開藥罐,坐在床邊,“你帶幾個人將東西先搬去吧,這幾日就讓他宿在這。”
李世才表情凝了一瞬,“是。”
待人都走的乾淨了,雲羽寒為明顏脫去外襯,明顏身上都是鞭痕,有幾道可能抽的狠了點,至今還滲著血,雲羽寒有些自責,這幾天隻顧著忙勤政殿和霍陽那邊的事,怎麼就沒想到明顏落在皇後手裡哪裡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胸口那道疤痕已經很刺眼,現在又添了這麼多新傷,從前白玉似的身體現在已經千瘡百孔,與他征戰沙場留下的簡直不分伯仲,雲羽寒惱怒的同時還有些愧疚,都怪自己忙著政事忽略了明顏。
沒一會張太醫來了,他邊端出湯藥邊道:“這一碗下去想必燒就退了,但明公子的身子還需要調理,微臣會派人每日來送藥。”
“嗯。”
雲羽寒將軟枕墊在明顏脖頸後,用湯匙撬開牙關,可還是會有多餘的湯藥從嘴角滑出去,雲羽寒乾脆仰頭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後嘴對嘴的將藥都喂了進去。
張太醫:我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事兒。
李世才:害,習慣就好。
一碗湯藥喝下去明顏的臉色好了些,浸的嘴唇也有了顏色,因為明顏身上塗抹了藥膏,也隻能將被子蓋至腰間,雲羽寒將帷幔放下,道:“本王去勤政殿,這裡你照看著。”
李世才,“是。”
明顏在雲羽寒的寢宮留宿過,但那隻限於雲羽寒喝醉之後,清醒下的雲羽寒是不喜歡與人同榻而眠的,也隻有醉了酒迷迷糊糊的時候才會覺得孤獨,才會想找人陪著,才會覺得懷裡抱著個有溫度的東西會讓人很安心。
說好的一晚退燒,結果晨起時明顏的燒還是沒退,雲羽寒披頭散發的叫來李世才,張太醫趕到的時候天都還沒亮,他哆哆嗦嗦的探了探脈,沒想到內裡傷的這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