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汀南這邊跟守在門口的秦艽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讓賓客悄悄撤離宴會廳為妙。
外麵那些“流民”明顯有備而來,縱使外圍有軍隊把守,但那些手無寸鐵的賓客如果亂起來終究是負擔。
作為軍人又身居高位,他們無論到什麼地方,在這之前都會做好最完善的準備。
早在宴會開始的前一天,程汀南就派陳書宇把整個宴廳裡裡外外搜查了一遍。
發現這個宴廳還有一個小側門可以離開是意外,但這個時候卻成了數百名賓客的救命稻草。
即使老板再不情願把這個修建會廳時,特意留來給自己逃命用的門打開,麵對兩個少帥軍銜,又手握重兵的軍人,也隻能乖乖掏出鑰匙。
程汀南和秦艽各自喚來了兩名副官,讓他們引著廳裡的賓客撤退。
估計是有了程汀南之前舉槍的前車之鑒,這次賓客走的安安靜靜,沒再像之前那樣互相推搡,隻不過臉上多多少少都帶著驚魂未定的恐懼。
許言蜜以及她的家人是被陳書宇護送著離開的,直到後來側門關閉,她都沒有看到程汀南跟秦艽出來。
狹窄的側門關上之前,或許是某個瞬間的空間交彙,站在門內的程汀南突然回頭,直直撞上許言蜜殷切的視線。
鈷藍色的眼睛無波無瀾,很冷淡,卻莫名叫人安心。
許言蜜朝他笑了,用口形說了句“小心”。
程汀南也不知道看沒看見。
直至狹窄的側門徹底關閉,她麵上明豔的笑才終於維持不住徹底散了個乾淨。
“哥哥,他們會沒事的吧。”
回家的路上,許言蜜一直都很安靜。
她看著因新一輪的戰亂,夜間空蕩蕩的街市,小聲問了句開車的許照溫這麼一個問題。
可軍人的生死又有誰是能預料的,許照溫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情緒低落的她,隻是輕聲說了一句“彆擔心,會沒事的”。
是說給許言蜜,也是在說給自己。
家國將亡,這些心懷大義的軍人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跟他們起來,自己這種活在他們庇護下的人,唯一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所有宴客都離開之後,木倉聲在沈寺城最豪華的宴廳內持續了一夜。
炮火不斷,火光連天,摻雜著喧囂的慘叫打破了沈寺城最初的寧靜。
許言蜜回家後連衣服都沒換,就靜靜坐在窗前往宴廳的方向,看了一整晚。
直到木倉聲結束,才控製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
“爹爹、娘親,我想做生意。”
“什麼!?”
一大早早飯的餐桌上,許氏夫婦被許言蜜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嚇得直咳嗽。
待反應過來,並沒有責怪她語出驚人,而是先好笑的問她怎麼突然有了這種想法。
“昨天宴廳裡的事我看到了,現在外軍越發猖狂,雖然我們的國人軍隊數次告捷,但是跟外軍先進的設備比起來,我們還是差了很多,所以我想自己做生意賺錢,然後給我們的軍隊買武器。”
其實許言蜜的這個決定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權衡了很久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她原本生活的時代國泰民安,法律嚴明,可這並不代表會忘記這份安寧是近百年前無數軍人用鮮血換來的。
爾等生於亂世,但要堅守家國底線。
大概是昨天那些堅守在他們身後的那些軍人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才使得她徹底下了這個決心。
既然她重生於炮火連天的這個年代,就不可能獨善其身,經曆過一次死亡,很多事她也看淡了許多。
縱使名利場地使自己厭倦,但它帶來的財富卻不可估量,她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減少國人的犧牲,隻此而已。
許家縱使家財萬貫,如今放眼望去裝備和設施其實才是國內軍人的短板。
按照本國如今的技術水平,自主研發軍火物資恐怕還要等上不少年。
如今前線戰況緊急,最直接粗暴地方式就是用錢買軍火,所以她才想要試著自己賺錢,請來國外隔岸觀火的專家為國內軍人研發武器。
除了有幫太過勞累的許照溫減少負擔的心思,更是還有創辦新興企業的打算。
畢竟應該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韓茜認真聽完了許言蜜的話,最後末了才猶豫出聲:“可是言言,做生意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況且她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嬌生慣養,她也舍不得她走了自己和丈夫的老路。
“哎呀娘親~你就讓我試試吧,大不了你讓哥哥幫我,我絕對不會搞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