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蜜直愣愣摔到馬路邊的時候,恍惚回到了來到這裡前被周晨推下樓梯的那一刻。
身體輕盈的仿佛不屬於自己,慌亂、恐懼席卷全身,身體上的疼痛足以致死,但更令人心痛的其實是被背叛的滋味。
即使刻意去遺忘,即使沒有愛情,但不得不承認,當初周晨背叛自己的時候她真心實意的有過傷心。
許言蜜從地上狼狽的起身,看著雜亂掉落在周圍的東西,除了被冒犯的憤怒,還摻雜有莫名其妙的委屈。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周晨也沒想到自己手勁會這麼大,讓許言蜜直接摔了出去。
看著狼狽坐在馬路邊的女孩兒,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但一想到許言蜜剛剛對自己的態度,那點慌亂又瞬間變成了冷嘲熱諷。
“怎麼?許小姐長這麼大連路都不會走嗎?坐在那裡又是在賣慘給誰看!”
“……”
“周晨,你是不是以為許言蜜喜歡你,你就可以隨意傷害她而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你……你瘋了?在說什麼胡話?”
許言蜜強忍著腳腕火辣辣的疼痛,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手心、腕肘跟膝蓋都被磕破了,但她卻像是沒感覺一般一步步走向表情已經凝固的周晨。
“僅僅是你隨意許下的一個承諾,許言蜜從七歲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可你既然答應了她,為什麼後來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許言蜜你……”
“你跟呂蟬親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會傷心,把他推下樓梯的時候有沒想過她隻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她會疼。”
周晨聽著她一句句細數他們的曾經,臉色已經可以用菜色形容。
他是一個驕傲且自信的男性,一直以來,對於從小一直愛慕自己的“許言蜜”說不上喜歡,但卻一直享受這種追捧的感覺。
“許言蜜”家境優越,是沈寺城首富,人不僅長得漂亮,身後還跟著一堆追求者,可她的眼裡卻隻有自己。
這種認知讓周晨既虛榮又感到厭煩,所以出水白蓮般的呂蟬一出現他就瞬間被吸引了。
有的男人就是犯賤,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感興趣。
失手把許言蜜推下樓梯是意外,但許家大張旗鼓退婚的事卻讓周晨覺得臉麵儘失。
他覺得退婚不過是“許言蜜”試圖引起自己注意力的手段,不禁覺得好笑,甚至覺得他們周家跟許家的聯姻隻要自己甜言蜜語幾句,“許言蜜”就會回心轉意。
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許言蜜好像變了。
蜜茶色的眼睛中不僅沒了之前的眷戀和愛慕,取而代之的隻有冰冷刺骨的厭惡。
“周大公子,你是不是覺得許言蜜會一輩子都圍著你做一條聽話的狗?可惜,她早就被你親手殺了。”
熟悉的聲音是從未嘗試過的陌生,周晨似是被人從到澆了一盆涼水,看著眼前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突然驚恐。
不對!
她不是許言蜜!
“許言蜜”永遠都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許言蜜輕嗤,無所謂撥了撥手心滲著血絲的擦傷,見人嚇唬的差不多也不戀戰,顫顫巍巍拾了自己東西就走。
一會兒的功夫,路上看熱鬨的人群就圍了不下三層。
她沒有給人當猴看的習慣,替原主罵上周晨兩句已經算是失控,最後那幾句引人發顫的輕聲低語算是送給這個渣男的額外“福利”,誰讓他剛剛推自己。
服裝店開業在即,她可不想這個時候因為跟前未婚夫糾纏不清登上報紙頭條。
老式洋車的鳴笛聲有些刺耳,經過身邊的時候讓人腦袋發昏。
伴隨著周圍人不合時宜的尖叫和議論,許言蜜似有所感敏銳回頭,當看到周晨那張猙獰的臉的時候遭際來不及。
“是你殺了她!你去死!!!”
蜜茶色眼睛的瞳孔皺縮,這個時候許言蜜竟有些想笑。
這周大少爺果然聽懂了自己隱晦的暗示,可“許言蜜”早就死了,被他親手推下樓梯摔死的,為了他所謂的心愛的女人。
這個時候倒是裝起情聖來。
再一次被狠狠的推出去,許言蜜已經有了經驗,來不及反抗就儘力蜷縮身體,減少摔傷。
隻不過這次疼痛沒有如預料中到來,而她卻結結實實跌進了一個滿是乾淨皂角味的懷抱。
“有沒有傷到。”
許言蜜愣愣的循著聲音抬頭,直直撞進一雙鈷藍色的眼睛。
在這一刻,她之前刻意偽裝的起的無所謂跟堅強瞬間倒塌,隻剩滿肚子被欺負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