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那天在廣茂大廈跟周晨的爭執仿佛投入大海的石子,泛起漣漪後又重歸平靜。
本著多活一天就是賺到的心思,許言蜜服裝店開業在即忙得團團轉,還不忘打卡一樣天天跑到少帥府騷擾程汀南,纏著他到時候一定要去店裡捧場。
程汀南答應了,她就歡天喜地回了許家徹夜畫圖,勢必要讓程汀南看到自己設計的最漂亮的裙子。
等到正式開業那天,許尚謙為了照顧寶貝女兒的生意,在沈寺城的商會裡發了請帖。
商會裡麵的那些老狐狸巴不得找機會巴結許家,當天拖家帶口的過去捧場。
許言蜜今天穿了一條酒紅色的絲絨長裙,喇叭長袖,高剪刀領,腰間係了一條同色係的腰帶,把本就纖細的腰肢掐的更細了。
出門前小喜還幫他塗了跟裙子同色係的胭脂,年輕白皙的皮膚仿佛雪地裡落上了紅梅,倒是把她襯得成熟了不少,多了些少女的嫵媚。
這個時期的淮南地區並沒有獨立製造絲絨布料的能力,從國外進口的這類布料雖然價格昂貴,但極其受年輕女性們的喜愛。
大多數貴婦、千金們喜歡用衣物或者身上的穿戴凸顯身份,而進口稀有的絲絨布料恰好位列其中。
所以當她們不情不願,被丈夫或父親拉到許言蜜這個“棄婦”店裡強行捧場的時候,即使再怎麼不想承認,但還是第一眼就被她身上的裙子吸引住了視線。
“切~有什麼好炫耀的,不過是仗著有一個有錢的爹跟能乾的哥哥,要不然誰理她啊!”
穿著嫩黃旗袍的少女掃過站在店門口招待客人的許言蜜,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飾,但礙於家裡人的麵子,勉強撐了把裝飾性的小折扇擋在嘴前嘀咕。
她說話聲音其實不大,而且隔著店門口有一段距離,按理說平常人是聽不到的。
可許言蜜五感靈敏,幾乎是在少女嘀咕聲落下的下一秒就循著聲音望了回去,恰巧跟她錯開視線。
馬上是入秋的天氣了,為了穿旗袍保暖,少女外麵披了一件白色皮草,一頭燙卷發保養得當,腕上的玉鐲閃著柔蜜的釉光,舉手投足之前都能流露出一種千金的傲氣。
她身上的披肩看不出來是兔毛還是狐毛,總歸都是尋常人家穿不起的。
許言蜜在大學期間曾經也迷戀過一段時間的玉飾,所以多少能看出少女單是腕上那枚玉鐲就價格不菲。
所以她即使聽到了少女在說自己說自己壞話也沒什麼反應,倒是看少女那股子站在店門口要進不進的姿態興味盎然的挑了下眉。
是個肥羊,今天絕對能賺筆大的。
“李小姐,既然來了不如進小店看一看,說不定會有喜歡的衣服呢。”
少女姓李,全名叫李幕晴,是沈寺城商會會長李河又的千金。
至於許言蜜為什麼認識她,是因為有許照溫貼心的在開店前幾天特意科普過沈寺城商會裡的人際關係,免得到時候叫不出來人尷尬。
不得不說許照溫浸淫商場多年,交給許言蜜的經驗還是實用的。
許家在沈寺城裡富的響當當,很被當做阿諛奉承的對象。
許尚謙多年前故意推掉商會會長一職就是為了避免許家一枝獨大,被商會的其他人當做眼中釘。
這麼多年過去了,許家一直保持獨善其身,與各個商人之間的交際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要在以前,她其實很煩虛情假意的人際交往,但如今人在“江湖”,想賺錢就得按“規矩”辦事兒。
阿諛奉承那一套對許家來說也大可不必,隻要保持最基本的尊重禮貌尚可。
果然,李幕晴見許言蜜主動跟自己打招呼,高傲的揚了揚頭顱的同時,眼中的敵意減了一些,但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肯進店。
“你讓我進去我就進去啊!說不定裡麵一堆破爛呢?”
許言蜜也沒生氣,帶著笑意的杏眼善意的掃了一眼李幕晴。
“李小姐身形修長,腰肢纖細,很適合旗袍一類的裙裝,不過有一個缺點很難掩蓋。”
“什麼?”
李幕晴手裡的小折扇不晃了,纖長的丹鳳眼睜圓了不少,紅唇緊緊抿著,明顯在等她接著說。
但許言蜜卻沒再順著她的意繼續說下去,而是示意她跟自己進店。
李幕晴跺了跺腳,心不甘情不願跟著進去了。
許尚謙給許言蜜騰出來的店鋪很多,但她選擇了店麵最小的這一家。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每種類型的衣服按照顏色長短依次排列。
有旗袍、有長裙、有短裙,還有比較保守的盤扣上衣和褂裙。
店裡的女孩子很多,管家和小喜都在忙著幫她招呼。
越過一排排貼身的蘇繡旗袍,許言蜜挑了一款墨綠色法式長裙遞給李幕晴。
李幕晴接過裙子先是懷疑的看了一眼,接收到她言笑晏晏的視線才猶豫著進了試衣間。
不過多時,試衣間的房門打開,其他在挑選衣服的女孩子們好奇轉身,卻實實在在被驚豔了。
裙子的材質是經過改良的蠶絲摻麻材質,顏色像雨後竹林中被浸透的竹節閃著光澤,方形領口縫了一圈小珍珠點綴,顏色單一卻不顯得單調。
大骨架的女孩子很多都有肩寬的煩惱,雖然這是後天因素不可避免,也沒什麼好自卑,但為了漂亮,她們大多都會選擇穿較為寬鬆的外衣去修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