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課的鈴聲響了,教學樓裡的學生陸陸續續出了教室。
許言蜜細數這期間有多少個學生經過自己,又憶起剛來這裡的時候,自己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就是高婉婷。
可明明才隻過了大半年,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學生走了大半,學校又慢慢靜了下來。
她覺得有些困了,走了這麼遠路的腿也有些酸,還有些想發脾氣,因為身邊沒有一個人安慰。
可不久前明明是她自己把秦艽趕走的,這股委屈實在來得莫名。
她動了動酸澀的眼皮,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希望這段時間所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醒來了,那個梳著長發的女孩子還會抱著書坐在自己身邊,用溫柔的聲音念報紙上最新出的新聞。
可再次睜開眼睛,眼前還是空蕩蕩的學校。
不是說“世事一場大夢”嗎?那現在的自己究竟是醒著,還是在做一場無力的夢?
學校的楊樹已經開始發芽了,枯槁的樹枝有了新色。
鼻尖是熟悉的皂角淺香,許言蜜靠在那人的肩膀上沒有動,像是處在叛逆期的孩子絮絮叨叨把不開心說給那人聽。
“我最好的朋友成親了。”
“嗯,我知道。”
“……她不喜歡自己嫁的那個人,我也不喜歡,因為那個人又老又醜。”
“嗯,我看到了。”
“她原本跟我說她不甘心,不想認命,我說我會幫她,可她第二天卻偷偷走了。”
“……言言,我們誰都不是救世主,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
許言蜜直起身,對上來人的眼睛,重複了一句這些日子重複次數最多的話。
“程汀南,我討厭你。”
程汀南慢慢垂下眼睛:“……對不起。”
其實她早就知道,從王家出來的時候程汀南就一直跟在身後,位置不遠不近,正好保持著一直能看到她的距離。
王老爺是個聰明人,高婉婷逃婚鬨出來的事他堵不住旁人的嘴,索性就把這樁婚事往高調了辦,借此來展現王家的氣量。
城裡有頭有臉的人都在這場婚宴的受邀行列,程汀南出現在那裡不足為奇。
許言蜜扯了扯嘴角,“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你在生病,我怕你一個人出事……”
“我就算出事,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言言,我……”
“程汀南!你為什麼老是這樣?”
高燒讓她的身體差到了極致,就連起身都會頭暈目眩,站不穩腳步。
沒能幫得了高婉婷已經讓她備受打擊,程汀南的顧言而他更讓她覺得無力,她就是想發脾氣,想把所有話一次性都攤開來說。
“你知不知道,一直追著一個人跑真的很累。”
“……言言,你在發燒,我送你去醫院……”
程汀南伸手扶她,卻被一把推開。
“你究竟在逃避什麼!?”
“……”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是不說,我就真的要走了,以後也不會再追著你跑了。”
“5。”
“……”
“4。”
“言言……”
“3。”
“……”
“2……”
“……”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