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汀南的表白也跟他的人一樣。

清清冷冷的，明明嘴裡說著的是再熾熱不過的話，但一雙藍色的眼睛卻始終保持著理智清醒。

許言蜜之間就覺得他的性格很有意思。

疏離有禮，沉默少言，有點夏季夜晚從水麵略過的那陣風，原本是來驅散燥熱的，卻總帶著些暖意的溫柔。

忽而回想起自己在大學時期，原本跟周晨隻是互相有好感的程度，可他卻費儘心思在女生宿舍樓下安排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表白。

帶著愛心蠟燭、玫瑰花，還有不知道究竟幾分真的愛情宣言。

那天晚上跟著起哄的人很多，也吵得讓人心煩。

不管周晨是出於什麼目的，許言蜜當時心裡並不覺得感動，反而很尷尬，也沒有同意他的表白。

至於後來會在一起，隻是她覺得兩人合適，周晨這個人又長情，過了這麼久自己也應該給他一個回應。

或許開始的時候兩人的關係確實是不對等的吧。

她做不到周晨對自己那麼熱情，卻也在極力的回應，不僅僅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她想要在這段戀情裡給予戀人感情上的絕對公平。

可直到來這個世界前她才明白，原來周晨的其實喜歡也並沒有當初的誓言那麼堅定，甚至連最基本的忠誠都做不到。

“程汀南，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的吧。”

晚間的風吹起了許言蜜的長發，慢悠悠旋著繞在一起，像是漆黑的細線理不到頭。

她漂亮青澀的臉埋在豔麗的玫瑰花束後，茶色的眼睛很亮，聲音卻像裹上了綿綿密密的泡沫，輕到帶著些小心翼翼。

“我之前因為經曆過一些事，所以很怕……”

即使重生一次，當時被推下樓梯時那種痛到窒息的感覺依舊記憶猶新。

“言言，彆怕。”

許言蜜的身體有些發抖。

即使在沈寺城待的時間不長，可許、周兩家當初訂婚又退婚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就算不去刻意打聽也會略有耳聞。

程汀南以為她口中的“一些事”是遭周家少爺背叛，還被推下樓梯，伸手幫她把被吹亂的額發重新掖回耳後，將人攬進了懷中，溫熱的唇落在她的側臉，蜻蜓點水的一吻帶著安撫的意味。

“言言，我喜歡你，也永遠不會背叛你。就像，永遠忠於我軍人的身份一樣。”

所以言言，不管你在不安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後來許言蜜都不記得自己究竟怎麼回許家的了。

她隻記得程汀南的手一直跟自己的牽在一起，很溫暖，像在這個蕭瑟夜晚裡唯一發著熱的暖陽，讓她不願意放手。

“晚安，明天見。”

這幾個字像是一個簡單的訊號，莫名就定下了明天一定要做的事。

原本準備進門的許言蜜聽後笑了，鮮紅的玫瑰花瓣落在她綻開的鵝黃色裙擺，像調皮的精靈，為主人心情的愉悅而大方展示美麗。

她的吻這一次同樣落在了程汀南的側臉，很快又退開，露出虎牙的笑讓她像隻偷襲成功的貓咪，回了跟愛人相同的話。

“晚安，明天見。”

因為遇見程汀南，她才徹底明白，原來一個不愛的人就算對自己說千萬遍次“愛”，都不如自己所愛的人一句簡簡單單的“我喜歡你”令人心動。

也正是因為喜歡某個人，有關他的明天自己每時每刻都會有所期待。

所以晚安，我最喜歡的男朋友，明天希望能見到你。

……

許言蜜那天是當著眾人的麵跟程汀南抱在一起的，之後又雙雙出了宴廳。

許氏夫婦沒攔，許照溫也沒攔，就連她當晚回家後都沒有多問什麼。

程汀南第二天帶著厚禮親自登門拜訪，女兒奴的許尚謙耐著性子沒把跟自己搶女兒的他轟出門，算是得到了許家人的認可，也變相跟城裡的街坊百姓宣布他們的關係。

正式確定了關係後，許言蜜覺得自己跟程汀南的關係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

怎麼說呢。

她甚至覺得自己或許還不夠了解程汀南吧。

不然也不會覺得，確定關係後的程少帥這麼的……

嗯……黏人。

沒錯，就是黏人。

時間要是回到一年前，她也不會覺得，有朝一日程汀南會跟“黏人”這個字劃上等號。

比如說她早上八點要到學校，少帥府跟許家隔了有好幾公裡地，就算開車也不算近了，可程汀南想親自送她去上學，一天來來回回折騰好幾趟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