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一層薄薄的晨霧,照射在了飄散著酒香的維爾納小鎮上。
賣早點的商販們早早打開門店,迎接前來第一批用餐的客人。
“咚....咚....咚......”肅穆而厚重的鐘聲響了三下,教堂內又傳出了歌頌光明神的讚歌。
利森維恩在旅店裡簡單地解決完早點,就騎上馬帶著魔鏡直接往主城出發。
昨夜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利森維恩,他的狀態和之前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
如果硬要說出一個區彆的話,大概就是將裝著魔鏡的盒子看得更緊了些,前往主城的速度更快了些。
謝利爾倒是不在意利森維恩的進程如何,左右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鏡子裡。利森維恩的速度是快是慢,是走寬敞平坦的大路,還是走狹窄陡峭的小路,都與他沒什麼關係。
畢竟待在鏡子裡的他,也不需要親自趕路。
鏡子內部的時間流速和外界的時間流速是完全對等的,利森維恩清晨從維爾納小鎮出發的時候,習慣晚睡晚起的謝利爾還在鏡子裡躺屍。
由於昨夜他用利森維恩的血破除了離開鏡中空間的時間限製,雖然身體並沒有受到反噬,也沒有產生任何排斥反應,但到底還是需要些休息的時間,來消除精神上的疲倦。
也正是因為這樣,臨近日落,鏡子裡的謝利爾從床上不急不慢坐起身。
這個時候,利森維恩已經帶著鏡子穿過一處原野,來到了格爾刹北區。
格爾刹北區在伯莎利頓國主城的北麵,與另外三大區呈四麵包圍的地勢,將主城邦圍在正中心。
格爾刹北區的占地麵積在四大分區中排在第二,光是鋪著鵝卵石的街道,大大小小就共有五百來個。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馬車也絡繹不絕。
為了儘量降低存在感,利森維恩一直選的人少的小街道走,不過即使是這樣,他高大的身形和優越的長相也依舊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這些側目的人之中,年輕小姐居多,她們大多穿著色彩豔麗、款式新穎的蓬蓬裙,唇上塗著紅潤的唇脂,笑起來像明媚熱烈的玫瑰。
在這些人悄悄打量利森維恩的時候,鏡子裡的謝利爾也百般無聊的打量著四周。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作為魔鏡的他對格爾刹北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連每條街道上有多少個商鋪,商鋪名又分彆是什麼都清清楚楚。
但實際上,這是他第一次來。
相比起維爾納小鎮的古樸,格爾刹北區的建築明顯要更彆致和宏大。
小廣場和教堂走幾百裡就能看到一個,象征著和平與希望的羽鴿在大理石砌成的穹頂上自由穿梭,偶爾與天空中的灰雀嬉鬨到一起,發出歡快清脆的鳥鳴。
謝利爾聽著這些鳥鳴,突然用手戳了戳站在他肩上的胖烏鴉:“你為什麼不是白鴿?”
係統:“?”
謝利爾又說:“再不濟,灰雀也挺好。”
係統不樂意了:“你歧視烏鴉!”
謝利爾:“沒有這回事呢。”
係統:“我聽到你歎氣了!”
謝利爾:“你聽錯了。”
係統:“不可能!”
在謝利爾和胖烏鴉有來有回的鬥嘴中,利森維恩帶著魔鏡,在太陽完全落下之前,來到了一家裝飾著紅翎蘭和常春藤的旅店。
旅店的老板是一位看起來大概七十來歲的老人,臉上布著皺紋和歲月的溝壑,眼窩深陷得很嚴重,鼻梁上架著一副單片眼鏡,頭上還帶著一頂褐色的夏普侖帽。
他在利森維恩進店後,就像第一次見到利森維恩一樣,麵色如常的為利森維恩辦理入住,全程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
但謝利爾知道,這位旅店老板不僅和利森維恩認識,兩人之間還有一場救命的恩情。
索爾霍林。
謝利爾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旅店老板的真實姓名。
八年前,利森維恩在執行一場肅清任務時,偶然就救下了還是孩童的索爾霍林。
沒錯,孩童。
這位看起來年過半百、一隻腳仿佛都踏進棺材裡的老人,實際年齡其實隻有十八歲,十天前才剛過完生日。
無論是那發白的頭發,還是滿臉的褶皺和深陷的眼窩,都不過是刻意為之的喬裝。
他在容貌和外形的偽裝上,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一開始隻是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後來漸漸摸出門道,學會模仿聲音,利用這種喬裝天賦混成了一個隱形富商,暗中也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索爾霍林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為得不過是能在某些時候,儘可能得為利森維恩提供一點便捷。
如果說利森維恩在伯莎利頓國人的眼裡,是冷酷無情的劊子手,是在黑夜裡收割亡靈的死亡之神。那麼在索爾霍林的心裡,利森維恩就是與光明神同等重要的存在。
索爾霍林與伯莎利頓國每個子民一樣都信仰著光明神,同時他也信仰著利森維恩。
當然,這些都是於主人格而言。
至於副人格,雖然依舊將利森維恩視為必須要報恩的存在,但到底是屬於天生壞種。
骨子裡的惡念和陰暗麵就像關在籠子裡的野獸,終有一天會衝破主人格的禁錮,張開尖銳的獠牙,在撕咬與攻擊中獲得快感。
而且據他所知,索爾霍林已經填寫了今年萊伽聖恩學院的入學申請。
半個月之後,萊伽聖恩學院的新一屆新生名單中,應該會有他的名字。
謝利爾又想到了昨晚甜品店的那個店員博德斯爾奇,這兩天他遇到的與萊伽聖恩學院相關的人,似乎有些太密集了些。
謝利爾思索間,利森維恩已經拿起索爾霍林給的鑰匙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