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晏和跟著林肅,去了京郊的蒼蘭圍場。
這次圍獵是嘉平帝專門差人辦的,說是為了慶賀林肅凱旋。
由於不算是正經的皇家圍獵,隻是圖個喜慶,嘉平帝本人也不到場,因此去的人都可隨意攜帶親朋家眷。
許多官員都把自家的女眷帶上,意圖昭昭。
雖然林肅已被嘉平帝賜婚,但若是有女子能入林肅青眼,送去府中作妾作婢都是可以的。
能憑此與林肅關係更近一步,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郭昭也騎著馬來了,敲了敲林肅的馬車軒窗,探頭笑道:“將軍,你躲在裡麵作什麼?外麵好些個女郎等著一睹芳容。”
林肅沒搭理他,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蘇晏和也跟著出了馬車。
林肅站定,伸出左手小臂。
蘇晏和一猶豫,還是搭上了林肅小臂,借力下了馬車。
郭昭看見蘇晏和,故作恍然大悟道:“蘇姑娘也來了,難怪我們將軍都不看彆的女郎,原是有絕色在側。”
蘇晏和感覺到從四麵八方聚攏過來的各種目光,臉頰微熱,輕聲道:“郭將軍莫開妾身玩笑了。”
郭昭下了馬,三人一同往圍場入口處的高台走去。
圍場入口的高台,叫做“鎮北台”,據說是林肅父親賜的名,取大周永鎮北邊蠻族之意。
鎮北台高五層,簷牙高啄,氣勢恢宏。最頂層可登高望遠,將整個圍場儘收眼底;餘下幾層可觀覽圍場,也可於樓閣中品茗賞樂,聽曲觀舞。
此時,女眷們大都聚在了鎮北台裡,憑欄甩著紅袖錦帕,往下探看林肅的動靜。
步行至鎮北台下,林肅微微昂首,眼皮稍抬,樓台上嘰嘰喳喳的女眷們都噤了聲。
她們久居宅院中,哪裡見過這樣冷漠威嚴的目光。
非是刻意吹胡子瞪眼營造出的那種淩厲,而是如同一杆染血的槍即將要貫穿整個身軀那般,讓人背脊發涼、呼吸滯澀的威厲。
隻這一眼,便徹底粉碎了許多懷春的心。
饒是他位高權重、沈腰潘鬢,若整日被這般軍威壓著,怕是嚇也要嚇死了,再俊俏的容顏,也無甚心思欣賞。
總之,衝著林肅樣貌去的,都紛紛心涼了半截;她們皆為名門望族出身的女子,誰也不想天天受驚受嚇。
餘下一些為了攀附權勢的,仍舊懷揣著能博得林肅一顧的心思。
總之,衝著林肅樣貌去的,都紛紛心涼了半截;她們皆為名門望族出身的女子,誰也不想天天受驚受嚇。
餘下一些為了攀附權勢的,仍舊懷揣著能博得林肅一顧的心思。
“這些個胭脂俗粉,我都看不上,彆說將軍了,咱趕緊走吧。”郭昭興致勃勃地吹了個哨,示意馬倌牽馬過來,恨不得立刻就去打獵。
烈日炎炎,時不時有涼風吹過,但仍舊叫人汗流浹背。
蘇晏和聽了,看著馬倌牽來的三匹駿馬,心裡很是歡喜。等馬兒奔馳起來了,就會涼快許多。
林肅瞥了蘇晏和一眼。
她今日穿著武侍省的習武勁裝,一身玄色襯得她臉和脖子雪白如玉,在陽光下甚至有點白得刺眼。
一滴汗水從她的脖間滴落,流入衣領中。
”蘇姑娘,這匹母馬性子溫和,適合你。“郭昭指了指一匹純白色的馬,然後翻身上了一匹棕色馬,又對林肅笑道:”將軍,剩下那匹難馴烈馬歸你了。“
蘇晏和正欲抬腳,卻聽林肅道:”她不去。“
她一怔。
”太熱了,會中暑,會曬黑,“林肅翻身上馬,衝著蘇晏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鎮北台去,”去二樓候著。“
郭昭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還是將軍心思細膩,我竟忘了女郎們都愛美,這大熱天的,曬黑就不好了。“
林肅懶洋洋地拉著韁繩,□□那匹郭昭口中的烈馬竟然乖巧得緊,一旁的馬倌目露敬佩,”自然是這個理,難怪你找不著媳婦。“
郭昭憨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蘇晏和抿了抿唇,抬頭向鎮北台二層看去。
那裡有冒著冷氣的冰鑒,涼爽宜人的冰鎮甜瓜,各種口味的酥山,的確是炎夏避暑的好去處。
可她就是不感興趣。
”將軍,妾身……“蘇晏和見林肅就要打馬而去,連忙開口。
”林將軍,請留步。“
一個爽朗的女聲從蘇晏和背後響起。
她轉頭一看,是一位身著紅衣的明豔女子。
這女子馬尾高高紮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英氣十足,走路大步流星,甚是颯爽。
林肅目光沉沉,顯然不認識這女子。
郭昭低聲提醒道:“是南厲王的嫡女,周萱,安樂郡主。”
南厲王是嘉平帝的親弟弟,一直在大周南境鎮守,將南蠻抵禦在外。除了林肅,他便是大周的第二重要的防線。
前幾日,周萱被嘉平帝宣進宮中,說是嘉獎南厲王,將周萱封為了安樂郡主;論品階,與永明公主差不多了。
“見過安樂郡主。”林肅衝著周萱頷首。
他見過南厲王一麵,也知道南厲王對大周的貢獻,對於這位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心懷敬意,因此也對周萱客氣幾分。
“一直聽聞林將軍不僅武藝高強,人也生得俊俏,今日一見,對了一半。”周萱落落大方地看著林肅,嫣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