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子 大王不可啊(2 / 2)

蕭融扭頭,看見這老頭指的,是最後一位。

蕭融把頭扭回來,先打量一番這個老頭,然後才回答:“衛兵言說,除高丞相外,其餘先生,不排座次。”

老頭微笑:“是也,然老夫年事已高,耳目不如年輕時好使了,日常便習慣的坐在這一處,小友不如行個方便,將這席位,讓與老夫?”

說著讓,但他這語氣,慢悠悠的,很欠打。

拿年齡壓人,除非混到了屈雲滅那個階層,不然一壓一個準,哪怕蕭融,也不能直截了當的說我不管、我就不尊老愛幼,他敢說,那些抱團的文人就能用唾沫把他淹死。

但,這不代表蕭融就要忍氣吞聲了。

盯著老頭,他驀然一笑。

沒想到他還笑得出來,老頭一愣,然後就看見,蕭融深吸一口氣,突然捂住胸口,接著,用力的咳了起來。

“老先生說的是,咳咳,老先生身體不好,晚輩咳咳、自當讓位,左右晚輩的弱症,咳咳咳……已是好不了了,也不知有多少時日好活,與晚輩相比,還是老先生能為大王效力的時候多啊,這席位,自當讓與老先生,咳咳咳咳!”

說著,他踉蹌起身,然後又是一個猛咳,把自己摔了回去。

靠著椅背,蕭融一臉虛弱至極的模樣,突然,他扭過頭,用不怎麼大,但可以保證所有人都聽到的音量說道:“還不快快將我攙扶起來,好讓老先生坐在這他最鐘愛的席位上!”

老頭:“…………”

你他娘——

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老弱病殘,他不過就是用了個老,蕭融倒好,弱病殘,全用上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簡嶠更是驚愕不已,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蕭融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他剛要著急的過去,就見那個老頭滿臉通紅,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連那些幕僚都狐疑的看著他,懷疑是他做的太過了,老頭敗走,蕭融又用力咳了幾聲,等沒人看自己了,他勾起唇角,舒舒服服的坐正,等著會議開始。

簡嶠:“…………”

居然不相信蕭先生自己能搞定,我有罪。

等屈雲滅來了,剛剛的鬨劇就沒人在意了,大家就益州的情況開始討論起來。

蕭融基本不吭聲,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根本不了解屈雲滅,上回能全身而退,靠的是急智和幸運,誰知道殺人如麻的屈雲滅,居然還挺大度的,彆人罵了他,他也能忍下來。

可他不能次次都靠幸運吧,所以,他最好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益州的事也不算太重要,畢竟它隻是個幌子,處理的好、能加一點分,處理不好、也沒什麼人在意。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不管這群人怎麼討論,蕭融的身體都沒反應,不難受也不好受,足以證明這事影響不到屈雲滅的氣運。

文臣武將都在嘰嘰喳喳,蕭融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發現全是廢話,那群幕僚就是這麼混日子,根本不出主意,隻長籲短歎,感慨鎮北軍的不容易、百姓的不容易、還有鮮卑人有多缺德。

蕭融聽的嘴角直抽,如果屈雲滅之前殺的都是這樣的人,那他倒是有些理解屈雲滅了。

本以為這場會議就是個樂子,蕭融都開始走神犯困了,而在他打瞌睡的時候,會議氣氛突然轉了一個彎。

讓蕭融回過神的,是安靜下來的宮室,其他人都不說話了,就剩下一個特彆激進的聲音在分析。

蕭融意外的看過去,發現對方年紀二十多,肢體語言特彆豐富,他激動的對著屈雲滅,說他太過衝動,空有一身蠻力,益州動亂,其實都是他的錯,是他治下不嚴、也是他過於殘暴,殺了大部分的益州土族,卻沒有留人在那邊治理,最終導致剩餘土族憤恨之下聯絡了鮮卑人,並將沈黎郡和江陽郡作為了他們複仇的祭品。

蕭融聽得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世上,居然還有比他更勇的人嗎?

其實蕭融還錯過了一段,一開始這人也沒這麼激進,是屈雲滅死性不改,他的言語才越來越尖銳,屈雲滅之前還會回答他的問題,現在他不回答了,就這麼沉默的盯著他。

在場人,除了蕭融,基本都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他們誰也沒吭聲,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這個人就是這麼直來直去,他早晚要死在他那張嘴上,之前他能活下來,是高先生救了他,可後來連高先生都搖頭,放棄了。

終於,這人突破了屈雲滅的臨界點,屈雲滅霍然起身,怒氣衝衝的拂袖:“你口口聲聲將益州之亂歸結在本王身上,殊不知,沒有本王,便沒有益州!多說無益,既然你已經認定本王便是罪魁禍首,想來你也不願再繼續留在雁門郡了,來人!把他推出去,斬首!”

蕭融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他本來沒想管的,畢竟他剛來,對這裡情況不熟悉,但很快,他就不得不管了。

心臟砰砰砰的猛烈跳動起來,但這可不是戀愛時的心跳加速,而是心臟快爆炸的那種加速,蕭融倒抽一口冷氣,渾身血液好像都燒起來了,他猛地起身,都眼冒金星了,還要大喊出聲。

“不可!”

“大王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