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雲滅:“…………”
今天的經曆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屈雲滅懷疑人生的站了片刻,然後轉身要走,他腳步突然一頓,看見那倆衛兵,還押著那位對他破口大罵的勇士。
衛兵統領上前,詢問他:“大王,這……”
屈雲滅默了默,突然感覺沒什麼意思,擺擺手,自己去校場練兵了。
隻要沒明確的說要殺,那就是不用再動手的意思了,衛兵鬆開那個人,也匆匆的跟隨而去,那人揉了揉紅腫的手腕,從地上爬起來,幕僚團的人看著他,心情也怪複雜的,畢竟是同僚,還是問候了兩句。
不過多的就沒有了,這人的嘴太厲害,大家都不想跟他走太近,一來怕牽扯,二來,真相處出感情了,結果他死了,那自己多冤呢。
……
*
大夫摸了蕭融的脈,說他是急火攻心,加上身體虛弱,才變成這樣了。
他給開了一副藥,然後委婉的勸蕭融,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蕭融:“……”
阿樹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們,等到大夫走了,他立刻跪坐在蕭融床前,悲傷的攥緊了拳頭,“郎主。”
蕭融頭疼道:“我沒事,彆聽他瞎說,他醫術不好,其實我從小就這樣,吐血吐了十多年了,照樣生龍活虎的。”
阿樹抹抹眼淚,“郎主又胡說,十多年前,郎主還未離家呢,老夫人說,郎主的身體,是幾位郎君中最好的。”
蕭融默了默,本想岔過這個話題,又聽阿樹說道:“郎主,不如去信,讓老夫人和小郎主來這雁門郡吧,如今郎主也算是安頓下來了。”
哪安頓了,他還在試用期呢。
而且雁門郡山高路遠,他可不放心一個小孩帶著一個老太太獨自上路,但凡出點意外,他倆就彆想活了。
不過這已經是阿樹好幾次催促他了,他用的理由永遠是一家人在一起,自己的身體就能恢複,但真正的理由,他不說蕭融也知道。
他怕蕭融死在外麵,連家人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這詭異又陰間的貼心感……
蕭融揉揉眉心,“再說吧,我先睡會兒。”
……
睡醒之後,有不少人來看他。
簡嶠肯定是要來的,幕僚團也派了幾個代表,還送了點吃的,蕭融揚眉,照單全收。
隻要他們不起歪心,蕭融還是願意跟他們好好相處的。
而到了晚間,都快入睡的時候,又來了一個人。
他自報家門,叫虞紹燮。
蕭融完全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隱隱約約覺得有點耳熟,讓阿樹把他帶進來,蕭融才知道,這就是那位指著屈雲滅鼻子罵他罪魁禍首的勇士。
蕭融趕緊讓阿樹給勇士看座。
……
勇士年紀不大,二十多歲,人長得頗為清秀,完全看不出來他還有牙尖嘴利的一麵,他來是為了道謝,但跟蕭融說話的時候,他很是拘謹,似乎不習慣這樣做。
但蕭融很熱情,因為他太好奇了,這人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能害得他直接吐血。
蕭融火力全開的時候,沒什麼人招架得住,他本來就好看,再笑起來,用一雙帶著殷殷盼望的眼睛看著你,簡直就是人間殺器。
虞紹燮鮮少碰見願意和自己多聊的,也漸漸打開了話匣子,他說,他是永嘉人士,十二歲時,出來雲遊拜師,二十歲學成,一路輾轉,最終到了雁門郡。
鎮北軍戰功赫赫,保住了淮水之北,將胡人趕出塞外,他仰慕鎮北軍的威名,這才投靠了鎮北王。
但誰知道他是個不聽勸誡的純粹武夫,早晚有一日,他會自掘墳墓。
蕭融聽著,神情莫名。
就這些?很普通的經曆,很普通的出身,很普通的見解,屈雲滅那德行,稍微聰明一點就能看出來他走不長遠。
唯一讓蕭融覺得有點意思的,是這人的經曆,和自己掛名的經曆特彆像。
他頂替了一個人的身份,才給自己混了個背景,而他頂替的人,就跟虞紹燮似的,十歲出來雲遊拜師,十八歲學成,打算找個明主施展抱負,然後十八歲半染上瘟疫,一命嗚呼。
……
就著這一點他倆繼續聊,慢慢的就說到了家人,蕭融說自己還有個弟弟和祖母,留在南雍生活,虞紹燮十分意外,因為他也發現,他和蕭融很是相似。
雖然他沒有祖母,可他有個弟弟,得了父蔭,如今在金陵做護軍都尉。他們父母早亡,兄弟二人相依為命,本來那護軍都尉,應該由他來做,可是他弟弟喜歡刀槍棍棒,他不喜歡,他就讓給了他弟弟,然而因為這件事,他弟弟一直覺得虧欠了他,總是給他來信,說要棄了這官職,來找他。
說起弟弟的時候,虞紹燮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描述中,他弟弟是個巨乖巨可愛的好小夥,在軍中努力拚搏,也是為了能讓他們兄弟倆過上好日子。
蕭融微笑著點頭,他拿起一杯茶,說道:“父母不在之後,這世上與自己最親近的人,便是兄弟姐妹了,我家中的幼弟年紀雖小,卻也是個愛操心的主,有時甚至讓我感覺,他才是哥哥,我是弟弟。”
“對了,不知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虞紹燮笑著說:“他名虞紹承。”
蕭融正在喝茶,聽到這個名字,噗的一聲,他把茶全噴在了虞紹燮臉上。
虞紹承?
那個曆史上瘋的跟狗一樣,誰都不打,就追著鎮北軍打的虞紹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