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他點了頭:“你說吧。”
阿樹看他一眼,完全搞不懂為什麼屈雲滅和顏悅色了一些,他和郎主不是剛吵了一架嗎?
算了,不管了,先完成郎主的任務。
“大王,我家郎主說,他不懂占卜的事,請大王不要告知其他人,佛子不來,那就隻能讓他先頂上了,大王雖揚言過要殺了新來的人,但也說過,這鎮北軍裡,還是能有一個術士的,等佛子來了,他便自請退位,將其讓給佛子。對於這一點,大王應該不會反悔吧。”
屈雲滅:“…………”
他猛地上前一步,看起來像是要吃小孩了:“這是你家郎主的原話?!”
阿樹嚇一跳,他瞪大雙眼,兩隻手放在胸前,仿佛受到驚嚇的倉鼠,看著這樣的他,屈雲滅滿臉都寫著憋屈二字,沉默片刻,他怒喝一聲:“滾!”
阿樹立刻鬆了口氣,飛速的滾了。
……
在阿樹滾遠之後,屈雲滅原地來回的走了幾步,每一步都怒氣衝衝,最後,他泄憤一般,把手裡的長刀狠狠戳在校場的地上,揮開想要跟上來的衛兵,又不知道去哪了。
蕭融鐵了心要請佛子,屈雲滅鐵了心要跟他作對。
說實話,那天蕭融的一番質問,已經讓屈雲滅動搖了一些,可發現蕭融對這個佛子,居然是如此的誌在必得,甚至暗暗的用自己來威脅他,他就出離憤怒了。
可笑!
他蕭融是什麼人物,一個有點本事的士人而已,能威脅得了他?!
此時,在屈雲滅心裡,佛子已經不算什麼了,重要的是蕭融竟然想威脅他。
不對,佛子還是算什麼的,因為蕭融就是為了這個禿驢,才威脅自己!
還沒見到佛子幾個腦袋幾隻眼,屈雲滅已經將這人視為了麵目可憎之輩。
……
蕭融晾著屈雲滅,屈雲滅也要晾著蕭融,接下來,蕭融在做什麼,沒人知道,反正屈雲滅,是差點把雁門郡翻了個底朝天。
他勢要將軍中的叛徒找出來,然後親手殺了泄憤。
瘋癲式搜索還是很管用的,一下子就篩出了兩個小將,其中一人在受刑之後,還承認了,那童謠就是他散播出去的。
但屈雲滅看著他們招供的內容,總覺得還是有問題。
屈雲滅會打仗,調兵遣將是超一流水平,治理水平麼,等於沒有,不過,他還有一個彆人沒有的才能。
就是直覺特彆敏感,行兵當中,主將的敏銳度,能讓大軍減少許多的傷亡,上次被調虎離山,也是因為屈雲滅直覺有問題,才突然折返。
如今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倆人還是小螞蟻,他的軍中,仍有叛徒沒有露出馬腳。
而且蕭融一開始也說了,背叛他的人,肯定是軍中位高權重者。
……怎麼又想起他了。
直覺雖好,可它隻能起提醒作用,具體怎麼實施、怎麼搜索,還是要看屈雲滅自己。
然而接下來,他就卡在這一步上了。
*
軍中因為要找叛徒,搞得人心惶惶,而真正的叛徒藏匿在其中,雖然也心虛,卻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但他心裡知道,照這種不管不顧的查法,早晚有一天要查到自己頭上。
於是,他去信一封,讓說動他的李修衡想想辦法,總要給他找一條後路。
殊不知,李修衡如今也自身難保了。
聯絡土族是他去的,對鮮卑人立下保證是他乾的,清風教就出了兩個地位不高的護法,教主本人更是連麵都沒露。
鮮卑人當初決定動手,就是因為他曾經是鎮北軍的主將,他知道鎮北軍的底細,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
實際上呢?當初他逃跑的時候,鎮北軍都沒剩多少人了,如今的家底,完完全全都是屈雲滅打下來的。
他所能利用的,也就是自己這張老臉,讓那些本就有投敵之心的人就此堅定下來。
對李修衡忠誠的人都死光了,而要是真的對屈雲滅忠誠,也不可能被他說動啊。
於是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那些人投敵,都是為了自己,同樣的,他們為了自己,什麼都能乾。
小嘍囉李修衡不怕,但他怕那個人把自己給賣了,所以他竭力的安撫他,讓他不要著急,教主是不會虧待他們的,實在不行,他們還能去投奔黃言炅。
黃言勤死了以後,黃言炅在建寧發展自己的勢力,他跟屈雲滅可是有仇的,他們叛逃,黃言炅肯定願意收留他們。
收到信,那人其實不怎麼相信這些話,但目前來看,也隻能信了,他把信燒了,然後吹燈睡覺。
而同一時間,蕭融正睡得好好的,卻突然難受的哼唧了兩聲。
阿樹在外間迷迷糊糊的聽見,他掀開被子,過來摸了摸蕭融的胳膊,這一摸,他覺出不對來,再定睛一看,阿樹頓時驚叫:“郎主,你發高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