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脈爭鋒05】 拜訪前輩(1 / 2)

攬仙城,西城落月口,霽水道觀。

道觀裡住著位天地一脈的散修,因為不知其姓名,世人用道號來稱呼她。

霽水真人心地善良,道心慈悲,時常為周圍的居民布丹施藥,也為大家救治一些傷病。

近日雨水連綿,好不容易天氣放晴,霽水真人便命道童在門前布施草藥。

來領藥的居民會在道壇上燃香感謝道觀的善舉,不消三兩時辰香火壇已經擠得滿滿當當。

“真人,庫房裡的勿心草告急。”

負責煉製一些低階丹藥的道童來至客房稟明霽水真人。

一片香火繚繞裡打坐修煉的真人收回神識,睜開眼道一句:“知道了。”

穿著水田衣頭戴逍遙巾的霽水真人換了青霓,自側門直直往攬仙城西城南麵出去。

攬仙城南麵最靠近魔洲。

魔洲與中洲交界處魔氣靈力碰撞,因此長了不少稀有草藥,催生了獨有的藥草生意,黑市也在此交集。

霽水真人常來這裡采買草藥,所以黑市藥商都和她熟識。

她麵無波瀾地走向藥市的深處,在路邊一座低矮的土屋前停下。

土屋前牆上粗放地鑿了三個大字:蘭芳齋。門前坐著個皮皺成一團的老頭,他眯著眼睛看屋前曬著的乾癟草藥。

見霽水真人來了,他臉上擠出笑容:“怎的勞煩真人親自走一趟?這次有什麼需要的?”

“買些蕪心草。”霽水真人從懷裡摸出一個盒子,“辛苦了,這是報酬。”

老頭收下,引霽水真人進屋,給她打包所需的蕪心草。

“難得你在攬仙城現身。”

霽水真人環視一圈屋堂,“外麵的生意還好麼?”

“好不錯,有勞真人掛念。”

老頭笑嗬嗬地將她所需的蕪心草捆好,“若不是真人,小老兒還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貨呢。”

語氣裡滿是對老主顧的感謝。

霽水真人沒多做回應,收了蕪心草,道謝,轉身離去。

乾巴老頭繼續坐在屋前曬太陽,他看著高挑的背影漸行漸遠,笑了笑,摸出煙杆安逸地咬了起來。

這裡是攬仙城黑市,靠近魔洲。

中洲市麵不允許流通的貨品,來這裡看看,也許還能淘到什麼意外驚喜。

待霽水真人回到道觀,將蕪心草交給道童時,道童說:“有人上門拜訪。”

“今日不見客,你不知道麼?”真人語氣冷漠“你且去跟客人說,讓他擇日再來罷。”

“這……客人表示有事情必須今日和真人明說。”道童壓低聲音,“他說,他是代鉤夫人來拜訪您的。”

霽水真人愣了,幾秒後反應過後,點點頭:“我知道了,他在那裡?”

“在蓮齋。”

“今日不施藥了,收起來罷。”

*

蓮齋。

霽水真人廣結天下之友,專門為接待好友修建了蓮齋。蓮齋內部裝飾皆以蓮紋,又以清蓮作香,正是風流雅士推崇的風流。

柔繞的清蓮香自香爐裡婷婷嫋嫋升起,透過水雲紗屏風,隱隱能夠看見一個身披垂地雲霞法衣的少年仰頭立於堂中。

高束的長發垂落,身姿挺拔如鶴。

“貴客到訪,是貧道招待不周。”

霽水真人推門進來,透過屏風見了少年,眉頭一皺,語氣冷漠:“還望小少主見諒。”

“不知晏氏的小少主,有何貴乾?”

少年似乎是輕笑了聲,懶散地漫步至梨花壽桃交椅上坐下,以手支頤:“路過此地,順道拜訪傳聞裡天地一脈的霽水真人。”

霽水真人麵上並未有波瀾,命道童去取珍藏已久的百眉樨,親自為他泡茶。

茶水霧氣氤氳,讓少年的臉看得不真切。

屏退道童後,霽水真人在他對麵坐下,“北洲最後一棵百眉樨結的新茶,晏少主不嘗嘗麼?”

“真人客氣。”

少年捧起茶盞,很給麵子地淺呷了一口,稱讚:“不愧是天種百眉樨,隻是嗅著便識海清明,雙頰生香。”

“晏少主此番前來,不隻是路過嘗我這百眉樨罷?”霽水真人長眸一掃,眯眼。

麵前的人比起年幼時期的帶著軟萌的無辜乖巧,如今真是越發的像他母親鉤夫人。

眉間一粒小小朱砂痣,中和五官的昳麗,好似靡豔入骨的魔花用於迷惑獵物的一點紅蕊,美麗又不過分,正是顏丹鬢綠的少年風華。

隻可惜,這樣美麗的皮囊下不知道藏著什麼歹毒心思。

“霽水真人和家母是多年的師姐妹,我此番拜訪也算是儘一份後輩之誼。”

“嗬,鉤夫人從未將貧道視為同門,何來師姐妹之說?”霽水真人自然不信他胡謅,“有話直說罷。”

“七脈爭鋒上的事情真人聽說了麼?魔氣入侵了九樞塔,這可了不得。”

晏瓊池倒也不跟她打謎語,放下茶盞:

“我想聽聽真人的看法,畢竟天地一脈神通廣大……或許知道些內幕?”

“什麼意思?”

“是你乾的麼?”

睡鳳眼抬起,隱隱有暗紫浮動,“是你蠱惑那個弟子,讓他吃你的魔藥。”

“黃口小兒!”

覺得被冒犯的霽水真人怒了,一拍桌子:“不過是念在你母親的麵子上,貧道尊你一聲晏少主,你膽敢如此無禮?!”

她乃是天地一脈的散修,感念道法稟心正氣,此番莫須有無疑是對她的羞辱。

“真人是否認了?”

少年笑了笑,但抬臉時候的傲倨神色一覽無餘,他的語氣滿不在意:“被踩了尾巴的貓好像就是真人你這個反應呢。”

話音剛落,巨大的氣場在兩人周圍團團炸開,像是氣龍在相互角逐,攪碎屋內的一切物件。

有托著淨瓶的女煞自蓮花深處生出,彩帶飄飄,欲拿踩著雲霧霜雪的冰龍。

兩方纏鬥,屏風掛飾木桌通通碎為齏粉,以至於雕著精致壽桃浮雕的門窗也被毀了個乾脆。

穿堂風攜著涼意吹散粉塵,霽水真人的嘴角緩緩溢血。

“好手段。”

她抬起臉,輕聲誇讚:“你母親在你這個年紀時,恐怕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真人謬讚。”

少年慢條斯理地又問:“是真人做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