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闕眯了眯眼,看著白珊,她這和晏瓊池一樣似笑非笑的眼神把白珊都給看毛了,才慢悠悠的問:“白姑娘,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魚道友你說就是了。”
“你明白晏瓊池很危險。”
魚闕觀察她的表情,問出心裡的疑惑:“為什麼還要接近他?”
“我……”白珊像條鹹魚一樣僵住,抬頭看著她,又低頭,打算找些什麼話糊弄過去。
“你喜歡他?”
魚闕想了想,突然打出一記直球。
白珊也沒想到魚闕看起來清冷嚴肅,居然這麼直球,當即把她問得有些羞赧。
“晏瓊池長得很漂亮。”
憑借著回憶,魚闕平靜而客觀的點點頭,語氣認真,“喜歡他的皮囊情有可原,但是白姑娘,我要勸你不要去招惹他。”
“為什麼?”
白珊垂下眼簾,咬了咬嘴唇。她當然知道這人不好招惹,“可是……”
她也有不得已的使命。
完不成任務死的就是自己。
“如你所說,我確實和他確實相識。”
魚闕的語氣淡淡,“他並不是向外表看起來那麼漂亮,是個非常危險的人。”
見她好像很沮喪,魚闕覺得自己對懷春的少女說這種話,有些過分了。
知道懷春的少女能聽進去勸告才有鬼咧!
魚闕撓了撓眉毛,語氣堅定:
“話已至此,聽不聽是你的事情,白姑娘,你知道讓自己卷入不必要的險境是很蠢的事情吧?”
無論什麼情況,明哲保身才是正解。
魚闕嚴格遵循保命法則。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必須要做。”
白珊絞了絞衣角,說,“我此前作為一個孤女,過得很千萬般痛苦,幸有機緣降臨,晏道長又救了我,風道友他們也是很好的人……為朋友獻身也不負忠義二字。”
“我沒什麼朋友……不跟著晏道長風道長,我便無處可去。”
魚闕沉默。
*
【是否兌換】係統麵板跳出來。
白珊咬咬牙,點擊兌換,一瓶聽話水便憑空跳出來,落在她手上。聽話水是霧化噴壺,隻要輕輕一泵,吸入聽話霧的路人便會聽從她的指令。
這玩意雖然好用,但是對路人隻能生效一次,既然係統說魚闕能幫她,那就對不住了。
藏在袖子裡的手摁下聽話水,細微地“嗤”的一聲,水霧蒸騰。
*
從魚闕這個角度看白珊,能看見她小巧的鼻尖,有點紅紅的,眼角也有點紅紅。
她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
氣氛沉默下去了。
這種半真半假的話,又是這般我見猶憐的姿態,令魚闕心裡的戒備放鬆幾分,她突然心軟了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
見白珊沉默,魚闕沉思良久,說:“你是無辜的,這次我會幫你,但是不要再插手晏瓊池的事情,再有下次,我沒有義務管你的死活。”
小姑娘喜歡晏瓊池這種家夥,還被他暗害,魚闕覺著她實在是可憐,況且,那個鷹赤和青岩真君的事件必然會有什麼聯係。
如果不儘快找到線索來洗清自己的嫌疑,那麼她就要被防備直到洗乾淨嫌疑為止。
她也不想一直在訓誡堂的監視下行動。
反正勸也勸了,解決了危機過後,無論他們如何,隻要不涉及自己利益,她都不會出手。
“魚道長,你一定要幫幫我。”
原以為氣氛尷尬像是聽話水並不起效,心情低落穀底的白珊來了希望,雙手合十:
“我現在必須證明我是無辜的,不然我要被關到什麼時候還未可知,我不要待在這裡,飯好難吃的。”
“我需要做什麼?”
“咱們得去地府一趟,找到那個白骷殿弟子,逼他說出事情的真相。”
白珊神色凝重,“隻不過我需要從這個地方出去,再去璿午找旗光道人,他有能使人生魂分離的術法,打開去往陰界的陰路。”
可悔過塔有金執衛把守,要怎麼出去還是好大一個問題。
金執衛可是訓誡堂最嚴厲的守備,修為最低也是合體期的修士,她們兩人要怎麼才能硬闖出去?
“陰路?”
魚闕皺眉,“陰路乃陰陽交界處,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入的,且不說危險,你一個沒有修為的生魂進去,難度不小。”
白珊一臉苦惱,“正是呢。”
“隻有這個辦法了麼?”魚闕再一次開口問道。
“好像是的。”
“我有辦法助你去陰路。”
沉默了一陣,魚闕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
不該隨便應允他人將自己處於險境,但她想,她想如果當初有人也能救救他們就好了。
在那個雨夜裡。
也有人能救救他們就好了。
分彆二十年……如果白珊是真心跟在他身邊的,倒也不錯。
也罷,助她這一次。
開陰路是很古老的一種邪修術法。
自傳祖洲大陸還沒有分化時,混戰頻繁,一些大妖怪打不過人族修士開發的遁逃之法,起先也隻是淺淺的撕開一條小路,被人族學去後不斷加工,已經成為了很厲害的邪修的術法。
但自從祖洲分化後,七大仙門管製約束六洲,漸漸蕩平了邪修,能開陰路的人族修士也不多見了。
隻見魚闕拿出一頂白色符巾套在頭上,解開白色的抹額,又拿出一個草人把子,“今日之事不可跟任何人說起,明白嗎?”
魚闕看著麵前的白珊,目光灼灼語氣認真:“你敢說出去,我會殺了你。”
白珊大喜,連忙點頭:“絕對守口如瓶。”
真不愧是反派的青梅,也好狠。
“日月浮光化三清,彌阿眾鬼,開靈扶法佑護——”得到保證後,魚闕開始念咒結印。
陰路一去險象叢生,她得做好完全準備。
以詭異的小刀割開手,滲的血化為縷縷紅絲,纏繞在草把上:
“魂升魄落,九淵開行,三界尾銜陰路現。”
魚闕手裡那個畫著笑臉的草把詭異地立起來,隻聽她又說:“把你的血滴上去。”
白珊照做了。
血才滴在那個草把身上,誰料草把身上起霧,化出幾隻人手一把抓住她。
隻覺得天旋地轉過後,白珊看見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
她變成了草紮的草人。
將生魂帶入陰路,必須要將生魂附在這些紙紮或草紮的燒給死人的東西上,草紮的威力更甚。
如果追螢在此一定大為吃驚,逼問魚闕為什麼會這種術法。
如此邪性的雜術,她從何學來的?
陰城雜術,所有邪修術法的集合以及改進,
也是晏氏主母鉤夫人的畢生心血。
“你跟在我身後,拿著香火,穿越陰路時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出聲。”
魚闕為白珊披上白衣,又拿抹額係在她頭上,表情嚴肅:“生魂進入陰路非常危險,你緊緊跟著我,不要抬頭亂看,不要出聲,明白了嗎?”
她身後裂開一個漆黑的縫隙,隱約有風從裡麵吹來,伴隨著幽怨的嗚咽。
看著隻剩眼白的魚闕,白珊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