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道友?”
自訓誡堂回來後,魚闕便在仙林館修習劍決,如此過了兩三日才有白珊的消息。
訓誡堂一個同門說白珊被審了好幾回呢。
掌訓長老見她沒有修為,就是個普通的凡人,問不出什麼,打算在悔過塔關幾日,等到查明真相再放她出來。
魚闕正猶豫要不要去看一眼,畢竟被關的那個夜晚白珊有想過要救自己,去看看也並無不可。
沒想到黎含光和風化及倒先一步來到仙林館找她來了。
“咱們一起去看看白姑娘罷?”
換了尋常姑娘打扮的黎含光不輸可愛靈動,她歪歪頭,“可以嗎?”
魚闕看著笑容溫和的黎含光,想了想,說好,回屋穿了件灰藍色的道袍,拿上銜尾隨他們去往悔過塔。
“白姑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路上,黎含光見氣氛沉悶,風化及靦腆不愛說話,魚闕更是認真走路,絲毫沒有開口聊天的打算,主動找話題:
“說來白姑娘也可憐,孤女一個,但自從結識我們以後,就不斷遭遇壞事。”
“白姑娘是個多好的人呐,這麼活潑可愛,小鹿一樣的性格,如果我是男孩子,我也會喜歡她的。”
“嗯。”魚闕表示自己有在聽。
“說來也是,白姑娘受如此大難,晏瓊池那個家夥都不曾出現過一次,果然長得漂亮但是非常薄情呢,白瞎了白姑娘那麼喜歡他。”
“……晏瓊池?”
“喔,是了,魚道友還沒有見過晏瓊池吧?”黎含光見她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破開了漣漪,話匣子打開: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呢。”
她看了一眼風化及,說:“阿及也趕不上他的,也不怪白姑娘喜歡她,長得那麼好看,人也好,品行溫良端正,出身東洲最厲害的晏氏,很強,但我總感覺他有點薄情……”
“雖然和阿及交好,但對其他人都很疏離,”黎含光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湊近魚闕耳邊,像是在說什麼刺激的八卦:
“隻對阿及一個人那麼好,我懷疑他有那方麵的癖好!”
“什麼癖好?”
一直側耳聽著的魚闕終於來了興趣,問。
那家夥的怪癖確實很多,這些年不見,他又有生出什麼奇怪的癖好來了?
“龍陽之……”
“咳。”
一直緘默不言的風化及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晏道友不是那種人。”
“那為什麼白姑娘那麼可愛,他一點也……唉?魚道友你笑了?”
黎含光驚奇地發現這個第一次見麵開始就清冷不動聲色的少女笑了。
魚闕笑起來很好看,讓人想起來雪地的暖陽,又或者是蓮上的水珠,陽光終於落在了她霧氣重重的眼底。
雖然隻一瞬,但確實可愛。
魚闕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們和晏瓊池很相熟麼?”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開晏瓊池的玩笑。
“還好吧,他和阿及是朋友,因為某次修行時候認識的,恰好七脈爭鋒開賽,就約著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魚闕點點頭。
這麼孤僻奇怪的家夥,居然開始交朋友了。
挺好的。
一行人打長街走過,日光灑在三人臉上。
黎含光因為魚闕笑了而覺得拉進了和她的距離,話題漸漸放開,女孩子與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不外乎就是些小八卦:
“他笑起來很好看呢,但他平時隻對阿及笑,哎呀……我們金光洞的師妹但凡見過他的眼睛都快黏他身上了,大家都覺得他長得漂亮,必須得介紹你認識認識。”
“他總是帶著一隻肥呼呼看起來好傻的狸奴兒,跟晏道友在一起總是有點反差,還怪可愛的。但那狸奴不給人摸,也是,狸奴養不熟也玩不熟……哼,誰稀罕啊這小煤球。”
魚闕默默地聽著,時不時會給出一兩句回應,“黑貓麼?我喜歡黑貓。”
總算來到了悔過塔,三人亮出腰牌,來到白珊的牢房,風化及等在門口。
白珊躺在床上,臉色很不好。
估計是訓誡堂對她的審問強度太高,而她沒有修為,身體吃不消。
魚闕看桌子上擺著的一筷子沒動的飯菜,想到悔過塔的飯確實不太好吃。
“白姑娘,”黎含光搖她。
白珊沒醒。
“怎麼還不醒?莫不是訓誡堂審問狠了?”
黎含光連忙去翻查白珊的情況,發現她魂脈平穩,倒也不像是受了折磨。
兩人圍在白珊床前,正要商議怎麼把昏迷的白珊叫醒,黎含光打算施法喚她,“這樣睡下去不是辦法。”
但正要實施時,腰間玉簡動了。
玉簡裡的人說話很急促,黎含光聽著聽著,臉色突然大變。
“突發要事,我不得不立馬啟程返回仙門。”黎含光拉住魚闕,殷切地說:
“魚道長,白珊就交給你了,請你暫且代為照看,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通知我。”
黎含光火速衝出門,拉起等在牢房外的風化及就走。牢房沒有椅子,被委托重任的魚闕隻得坐在白珊的床邊。
她低頭看著白珊,皺眉。
從進來開始,她就聽到了白珊和那個奇怪聲音的對話,並不是她故意要偷聽的。
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能聽見。
大概是跟她有修習晏氏秘法有關的緣故。
晏瓊池出身的東洲晏氏,可謂是中洲顯赫的七脈六族的六族之首。晏氏以禦魂術聞名,世代為水靈根,和青鸞闕關係密切。
而她學的也不是普通的禦魂,而是邪法,能束縛縹緲靈體,亦能聽到它們的哀嚎。
大概白珊的身體裡,住的正好是某種奇怪的靈體?
【“我不想攻略反派了,這麼玩下去,我還能有命活到回家那天麼?”
“宿主加油,不要放棄。”
“加個屁,有沒有辦法撈我一把?原書風化及是怎麼洗脫嫌疑的……是去地府找那個自爆的家夥的魂魄吧?”
“沒錯。”
“問題我們應該怎麼去?我連一點修為也沒有,如何才能逃去青木城找那個老道幫我?”
“不急,也許你可以求助魚闕?”
“蛤?她能幫我麼?”
“應該可以,你彆忘了,她可是和反派一起長大的,說不定她也知道打開陰路的方法。況且,她還是活人死相,天地不管,引你的魂魄去地府再合適不過了。”
“活人死相?這又是什麼奇怪的設定?”】
白珊的對話她一字不落全聽見了。
活人死相是不假,但是她又如何得知?
魚闕認真的審視白珊,回想遇見她的這幾天的某些細節,比如頭一次見麵時,她說的反派的青梅……反派?
是指晏瓊池麼?
他一直很有反骨精神,她又確實是和晏瓊池一起長大,這點賴不了,往矯情的方麵硬扯也是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
既然知道晏瓊池不懷好意,為什麼還要一直追隨他?還有……那個告知了她很多事情的聲音,究竟是什麼?
從一見麵開始,她給她的感覺就非常奇怪。
真可疑啊,白姑娘。
魚闕想著,手不自覺地摸上腰間的銜尾,劉海下的眼睛裡,逐漸聚起殺意。
也許是她的殺意不自覺地流露出來,還躲在識海裡和係統聊天的白珊突然感覺一陣惡寒,睫毛輕顫,旋即睜開眼睛。
見魚闕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語氣驚訝:“魚道長……你怎麼來了?”
手上還按著劍乾什麼?
聽見白珊聲音,魚闕回過神,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給她倒水:“喝點吧,我來看看你。你怎麼樣,方才為何叫不醒?”
白珊連喝兩杯水,也想著掩飾:“還不是因為訓誡堂,他們簡直慘無人道,我都沒有好好睡覺!”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