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上去像是炫耀。”
囚徒的聲音聽上去咬牙切齒。
“我隻是實話實說。”
她的表情過分礙眼,自信的樣子惹人不悅。囚徒冷笑:“船長。你真的有很多時間,在這裡表達這些實話嗎?”
“那你讓開。”
“帶我一起。這是你該支付的報酬。”囚徒的語氣裡流露出控訴,“你害得我在這鬼地方吃了半年的泔水!”
希琳眯起眼睛,對方卻在第一時間看穿她的念頭。
“相信我,船長,想將我撂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雖然這麼說,可實際上沒什麼把握,半年的泔水剔掉艱難磨煉的肌肉,可儘管如此,他嘴裡吐出的話依然不好聽。
她隻有二十分鐘時間。這個喋喋不休的家夥比尤莉葉還要多嘴。
尤莉葉至少知道關鍵時候閉上嘴。
讓船員們吃上新鮮蔬果更重要,她需要那神婆。救出神婆的兒子,她才會跟她上船。
是因為她的懸賞金上漲才使得深海碧波號無法靠岸,而這一切的緣由就是眼前這個金發碧眼的小子。
她從中獲得的利益遠大於此刻付出的代價。這是劃算的交易。
一次呼吸的功夫,希琳做出決定:“你走前麵。”
“不行,你先走。”囚徒側開一個身位。
希琳瞥他一眼。他們之間缺乏信任。她和他都不想將後背交給對方。
“膽小鬼。”希琳吐出一個單詞。
“這是謹慎。”
“謹慎的人不會成為俘虜,也不會成為階下囚。”和尤莉葉吵架養成的臭毛病在不合時宜的時間發作,她忍不住多嘴兩句。
“船長。”又是那種咬牙切齒的味道。她又一次激怒他,“時間不夠了。”
“多謝提醒,先生。”希琳越過囚徒。
她的步子很穩,與囚徒錯身而過的刹那,卷起鹹腥的海風。
常年在海上飄蕩的人,這種味道浸透到骨頭縫隙裡。
武者忌諱露在敵人麵前的脊背挺得筆直。
紅色短發在黑暗中很耀眼。亂糟糟的,就像是其主人糟糕的性格。
囚徒的視線落在她露出的脖頸上,故意展露的憤怒消失不見。
上一次見麵,這女人還留著一頭齊腰的紅色的波浪卷。那紅色在大海上航行很是惹眼。為了混入監獄,她同樣付出了不少代價。
常年被長發遮蓋的脖頸泛著不屬於海上漂泊者的顏色,比起她的麵頰淺了幾個色號。如果利刃劃過,鮮血會瞬間吞噬這抹罕見的色彩。與她的紅發一致。
絕佳的機會,但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為了讓這外來的滑魚上鉤,他拋下的餌實在太過珍貴。
他不僅要得到這條滑魚,還必須剖開她的肚子,找到那珍貴的餌。
船長貼著牆壁。螺旋狀的階梯一階連著一階,她沒有更多的情報,貼著牆壁前行的動作略顯沉重。
水傳回的畫麵模糊不清。昨日淩晨的小雨早已經失去效用。她必須依靠自己去尋找目標。
“你要找的人在三層的六號監牢,鑰匙在我左側的衣兜裡。”
希琳回過頭,向身後看去。跟隨在她身後的囚徒自然地上前,在希琳懷疑的眼神中停在她身側——他選擇的位置很巧妙,剛好與希琳平齊。這個位置,他們兩個都能夠將對方的動作儘收眼底,也絕不會露出任何的破綻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