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七星 兩周前(2 / 2)

平日裡陶然自詡是城哥的“事業粉”,沒事就碎碎念,“唉……他也不長點兒心,一點兒不像處女座。”

星雨低頭一想,覺得也是。這位城哥專在小事上龜毛,遇到大事反而心不在焉。陶陶說咖啡店一直也沒怎麼掙錢,要是算上被盜走的那副畫,根本就在虧本。這條街每個月都有商店倒閉,也不知這家能挺多久,工錢還能不能按時發出來,自己也許要留個心找下家了。

* * *

賀寒離開後,咖啡店漸漸恢複常態。白班的人陸續離去,星雨開始打掃衛生:擦桌子、倒垃圾、清理廁所。忙碌了十幾分鐘後回到吧台,發現沒什麼客人進來,陶然於是讓她守著收銀機,自己去倉庫點貨。

剛才太忙,吧台上的咖啡杯胡亂地堆在一起,星雨將它們整齊地碼成幾排,見其中的幾個不夠乾淨,正要放進水槽裡清洗,身後一個人懶洋洋地問道:“臉怎麼了?跟誰打架了?”

她一轉身,發現薊千城站在自己身邊,正好奇地研究著她的左臉。

“我……我去醫院點了幾顆痣。”

“你臉上有痣?”他抱著胳膊,腦袋歪來歪去,從各個角度打量她,像在研究某個新奇的物種,“我怎麼不知道?”

“一直都有,很小。……一般人注意不到。”

“一般人注意不到,乾嘛要點掉?”

“照相機注意得到。”

“潘星雨,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在意自己的顏值。”她不好意思抬頭,視線正對著他起伏的胸膛,耳邊響起了嘲弄的笑聲,“我以為女孩子注意心靈美就可以了。”

她懶得接話,開始埋頭洗杯子,過了一會兒,薊千城又說:“喂——”

她隻得抬頭。

“我能給這些痣拍張照麼?”他掏出手機向她晃了晃。

“痣有什麼好拍的?”

“這幾顆痣長得還挺有意思的,正好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她冷冷地看著他。

“你不知道?”他又盯著她的臉,陰陰地笑道,“每天照鏡子都不知道?”

她搖搖頭。

“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好像她的臉是塊黑板,“七星之中玉衡最亮,天權最暗,在你臉上,這個疤最大,這個疤最小,正好對應上。潘星雨,你就沒考慮申請個吉尼斯世界記錄?”

“現在考慮也來不及了呀。”

“說真的,能拍個照嗎?通融一下嘛……”他死皮賴臉地說,“這些疤眼看就愈合了,到時候北鬥七星就沒了。”

“我這裡的沒了,天上的不是還在麼?你怎麼不拍天上的北鬥呢?”

“那個不稀罕,你臉上的稀罕。就拍一張,成不?”

想到他昨夜好意將自己送回家,她隻好點頭:“Ok。”

“你假裝正在工作,我好拍得自然點。”

“我現在就是在工作呀。”

拍完照,他研究了半天的照片,各種縮小放大,嘴角微微上揚,一副開心的樣子。星雨趁機問道:“對了城哥,陶陶姐說你記憶力超強,特彆是在數字上,電話號碼什麼的,過目不忘。”

“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昨天……在酒吧門外,你把我朋友的名片扔了——上麵的電話號碼還記得嗎?不用全部,我記得前麵七位數,隻要最後四位。”

“臥槽,”他的臉立即板了起來,“你還真看上他了?”

“我覺得他不錯,可以處處看。”

薊千城的眼珠瞪圓了:“你怎麼知道他不是一個騙子?”

“我百度了,名片上說的都是真的。在他公司的官網上,真有這麼個人,照片上也是他。”

“潘星雨,你是不是傻到家了?就算名片是真的,人家至少比你大二十歲,二十歲呀!都夠格做你爸爸了。”

“那又怎樣?”星雨怪眼一翻,“我就喜歡成熟點的。”

兩人還想接著嘴仗,門外進來了一大群顧客,很快就排起了長隊。星雨跑到收銀機開始點單,陶然也飛奔過來打下手。星雨瞄了一眼薊千城,往常這種時候,他多半也會幫忙,但今天沒有,儘管就坐在旁邊,他專心地看手機,還不時地往上麵打字,大概是在回複信息。

這撥客人點的單遠比她估計的要多,也不知有什麼活動,每個人都點了好幾杯咖啡打包帶走,其中一位點了十六杯焦糖拿鐵,星雨的手指都敲腫了,陶然更是腳不點地,忙到飛起,但她滿臉紅光、乾勁十足,大概是剛剛與大明星合影的緣故。

忙碌了半個小時,客人漸漸散去,星雨正要鬆口氣,門外又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一位戴著黃色的帽子,外賣員打扮,他要了一杯小號咖啡,星雨一邊收錢一邊問道:“您是在這喝?還是打包帶走?”

“就在這喝。”

“找您三塊,請收好。”

那人接過零錢,忽然抬起頭,小聲說道:“星雨,不認得我了?”

她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是蕭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