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以為那是自己的床,她的房間就在隔壁,是一模一樣的大床房。一翻身,發現薊千城就睡在麵前,不禁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做夢。揉了揉眼睛再看,他還在床上,就知道昨晚肯定喝多了。
薊千城沒醒,半張臉埋在枕頭裡,胸膛微微起伏。他睡著的樣子很放鬆,像是睡在一座防守嚴密的城堡中。他們沒挨在一起,之間有半臂的距離,但她能感覺到他身體散發的熱量,混雜著某種雄性的氣味。
被子很大,他們各據一邊,各自將自己裹在被子裡。
但那是同一床被子。她的身上也沒有衣服。
不知道昨夜喝了多少,現在頭痛如裂。
她輕輕挪動了一下,想偷偷下床溜掉。動作明明不大,床卻晃了一下。
薊千城的眼睛立即睜開了。
“彆動。”她突然說,“看著我。”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很聽話地照做了。
她伸手到床頭櫃抽出一張紙巾,蓋在他淩亂的頭發上,魔術師般的一抓,也不知抓住了什麼,將紙巾裹成一團,用力一捏,扔進了垃圾桶。
“怎麼了?”薊千城問道。
“你頭發上有個蜘蛛——”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像點燃的炮仗,從床上跳起來,直接跳到沙發上,發現沒穿衣服,眼疾手快地拿了個枕頭遮住自己,樣子很狼狽。
“已經扔掉了。”她淡定地把話說完。
“潘星雨。”
“嗯?”
“你——”他緊張地看著她,“沒事吧?”
“沒事。”
“真的?”
“真的。”
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地毯上,臉又白了。
幾件內衣淩亂地扔在一起,有男式,有女式……他們都是寫故事的人,就著這樣的場景,腦子裡的情節開始排列組合。
星雨認為,在這種時候,最重要的是保持鎮定。不爭吵、不尖叫、理性地解決問題。
“勞駕。”她指了指地上的衣服。
他拾起來遞給她,她在被子裡一一穿上。然後,她又指了指浴室:“你要不要洗個澡?”
他整個人像是吞了膠水似地定住了,半天沒反應。
“城哥?”
“浴室裡隻怕也有蜘蛛。”他說。
她穿好衣服從床上走下來:“我去幫你檢查一下。”
“謝謝。”
看樣子是真怕,整個人都虛脫了。
過了兩分鐘,她從浴室裡走出來:“裡麵沒有蜘蛛。”
“你,你不想也……洗個澡麼?”就這工夫,他已經穿好了衣服,說話依然語無倫次,“你,你先洗吧。”
“我回我的房間洗,那邊有換洗的衣服。”
“OK。”
星雨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一個澡,換好衣服後拿起吹風機正要吹頭,忽然發現頸子上掛著兩枚天珠。
一枚是之前薊千城送她的“地門兩眼”。另一枚是那顆“雙線蓮花”。
啊啊啊啊啊啊……!
她想把天珠取下來,也不知是誰打了個死結,根本解不開。這麼貴重的東西在她身上,如果薊千城說是偷的,她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想到這裡,她放下吹風,衝出房間,用力敲打隔壁的門:“城哥!城哥!”
門很快開了,薊千城一團霧氣地出現在她麵前,頭發濕濕的,手裡還拿著一條毛巾。
“這顆天珠怎麼會在我身上?”星雨急得滿頭大汗,“我知道它很貴,所以絕對不敢偷,我可不想坐牢。”
他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城哥,我真的沒有故意去拿這顆天珠——”
“你想拿也拿不了。”他淡淡地說,“這天珠是放在保險櫃裡的,你不可能知道密碼。”
“……”
“這個結也是我打的,你沒玩過珠子,不可能知道這種打法。”
星雨本來喘得很厲害,聽他這麼說,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把她讓進房間,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指了指沙發:“坐。”
喝下一大口水後,她恢複了平靜,坐下來環視四周。
茶幾上擺著四個一次性餐盒,是她昨晚買的小菜,已經吃光了,僅餘一些汁水。
二鍋頭已經空了,瓶子橫放著,不知是他們喝空的,還是酒瓶倒了,酒自己流空了。
從她頭痛如裂、徹底斷片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