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起胤禛這幾日天天外出,今天甚至到了晚上才歸,李氏越想越細思極恐,倒在地上的雙手拳拳握緊,她似乎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胤禛極力隱蔽的正確答案。
不過終究是前者情緒占了上風,李氏特地趴在地上畜淚,待自己哭的梨花帶雨,才在小太監的攙扶下站起來。
“貝勒爺。”她虛弱喚道,“我就這般招您生厭嗎?”李氏拿起繡帕擦了擦淚珠,極力為自己打造一副弱女子的形象。
可胤禛見她這副模樣,胸中鬱氣愈來愈重,他語氣低沉,暗含警告,“回你的院子裡去!”
接著,眼神示意蘇培盛,蘇培盛立馬心領神會,於是他半扶半拉,把這位府裡最難纏的主兒給請出了書房。
而胤禛這般急不可耐將自己趕出門,讓李氏更加堅信自己心裡的猜測,貝勒爺外頭一定是有人了!
第二天風和日麗,天氣晴朗,李氏心中猜測的主角兒現在正在櫃台前盤算賬簿,雖說來茶館喝茶相比於做交易的人少之又少,但多少也算是筆買賣。
這會兒,泡在雄黃酒一整夜的小黑蛇,虛軟無力倒在大堂裡,它剛剛才被蘇淺放出來,整條蛇仿佛是被人拳打腳踢了一整晚,連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身上那層蛇皮都快褪下來了。
小黑蛇兩眼無神耷拉著腦袋,在一樓的地上伸長身子直直躺著,蘇淺抬頭的間隙,掃了一眼小黑蛇,眼神嘲弄,“泡了一夜的滋味兒如何?”
小黑蛇不做理會,連目光都不願施舍給她。
蘇淺見狀還要開口,那蛇卻突然不緊不慢開口說道,“
做好準備吧,又有人要來了。”這回倒不是它感應到的,而是順著大敞的屋門親眼看到的,隻是它自己卻沒有要離開的動作,仍是趴在原地。
蘇淺自然知道它指的是什麼,於是不慌不忙收起賬簿的同時,自己起身坐到了厚重幕簾後。
來人是昨天無功而返的刀疤臉。
那人走進茶館,看到小黑蛇躺在原地,竟然嚇得怔在門口,不敢前進,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過說來倒也更加諷刺,他有膽子沒良心說出彆人的秘密,卻沒膽子直麵無毒的小蛇。
蘇淺同樣心裡知曉外頭人的身份,不為彆的,刀疤臉粗啞的嗓音格外有辨識度。
然而知道歸知道,她依舊得裝作不知道,“你來做什麼?”
有一就有二,這次刀疤臉氣勢比上次足了一些,“那天,俺回家仔細看了那份契約,說是一年隻準說出自己的一份秘密,可沒規定不準說彆人的吧?”
聽見刀疤臉這樣講,蘇淺冷笑,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的確如此,說出他人的秘密,不算違約,銀兩也會適量增多。”
刀疤臉聞言,瞬間喜笑顏開,漏出一嘴大黃牙,粗著嗓子道,“那俺可說了!”
接著,他特地離的幕簾位置又近了一些,刻意壓低嗓音說道,“俺跟你說,有一回俺到隔壁鄰居那兒借鋤頭的時候,聽到兩三個婆娘嘮家常,俺們家隔壁的隔壁有個二十多歲還沒出嫁的老姑娘,你猜怎麼著,突然肚子大了,有人說,她肚子裡孩子的爹,可能是京城裡頭一個大官的兒子!”
“你這隻是聽說而已,算不得他人的秘密,何況還有三分不確定。”蘇淺立即開口定奪,
誰知刀疤臉比她還急,他忙不迭道,“聽俺說完,後來我就起了好奇去那家姑娘家門口偷聽,你猜如何?那姑娘家的姘頭的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好奇心倒是足!”
刀疤臉恬不知恥地笑了,他權當聽不出蘇淺話中的意思,拍了拍櫃台,問道,“如何,銀子怎麼算?”
蘇淺隨即扔出一塊銀錠子到櫃台上,然而刀疤臉看後,那神情頗有些不知足,天知道他當時躲在人家姑娘門外,差點被路過的人誤會成姑娘肚子裡孩子的爹,亂棍打在身上,逃跑的時候有多狼狽,結果就得了一兩銀子?
“怎麼,嫌少?”
“唉呦,不少不少!”刀疤臉哪敢說出實話,他趕忙將銀子揣在懷裡,樂不可支地離開茶館,同時心中盤算回去再多打聽幾個彆人家的秘密,下回再來。
小黑蛇見男人離開,盯著他的背影悠悠說道,“等著吧,他很快就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