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
郎君雖然變得比以前聰明了,但這個時不時孟浪一下的毛病,還是沒改啊。
帶著孟昔昭看了看裡麵的進度,等左右沒人了,金珠突然壓低聲音,問孟昔昭:“郎君,咱們要不要也請一位長仙來?”
長仙,就是蛇,因為當今聖上沉迷養蛇,而且特迷信的緣故,他不讓百姓再稱蛇為蛇了,而是尊稱一聲長仙。
民間不太適應,畢竟這玩意兒擱十幾年前,還是叫長蟲的。
皇帝在自己的禦花園裡養了一條巨大無比的蟒蛇,為了討他歡心,也為了示意自己堅決跟皇帝走,好多官員家裡都養了蛇,地位比較高的寺廟、酒樓,也紛紛效仿,現在,蛇不僅僅是品味的象征,還是地位的象征,不養蛇,就代表你們家不是一流,當官的都不屑於來你們家。
孟家沒養,因為孟夫人實在是怕那東西,但他們家有石蛇的雕像,還有玉做的盤蛇擺件,全放在前院,孟夫人輕易看不到的地方。
孟昔昭對金珠點點頭,“當然要請,這樣,你去請兩條,咳,請兩位長仙回來。”
金珠應了一聲,應天府不缺賣蛇的,稍微漂亮點的,價格都貴得令人咋舌,唐代有捕蛇者說,到了大齊,就是請蛇者說,多少人家,請得起蛇,結果養不起。
蛇要有單獨的屋子,那屋子還不能小,不然就是不敬,蛇吃生肉,頓頓都要給最新鮮的食物,屋子裡也不能空空蕩蕩,要有樹木,有水,有各式各樣的擺設。有一年,皇帝突發奇想,要去大臣的家裡看他們是怎麼養長仙的,好家夥,大家鉚足了勁表現,哪怕大觀園來了,都要跪地表示,強還是你們強,我自愧不如。
……
孟昔昭可不打算搞那些金銀玉器的花哨,他覺得原生態就挺好,豪華的,皇帝見得多了,他再怎麼鋪張浪費,也不能越得過那些貪官汙吏去,所以,不如搞點彆的。
對金珠勾勾手,等金珠疑惑的把耳朵湊過來,孟昔昭小聲說:“你去找找看,有沒有長得好看的青蛇和白蛇,不要帶花紋的,也不要太小了。”
金珠:“???”
不帶花紋?這麼素,可大家都喜歡看帶花紋的啊?
*
金珠的辦事能力,孟昔昭還是非常信任的,離開了百花街,孟昔昭腳步一轉,卻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又進了百花街附近的巷子。
今天跟著孟昔昭的人是紫藤,這個姑娘沒有金珠管理能力那麼強,也沒有銀柳執行能力那麼高,但她有個特彆厲害的優勢,那就是,特聽話,腦袋空空,讓乾什麼就乾什麼,不僅不多問,還特彆自覺的不多想。
就比如現在,他們都走到粽子巷了,紫藤還是一臉的淡定,即使她認識這個地方,也知道來這的人都想乾什麼,但她就是沒什麼想法。
她的淡定減輕了孟昔昭不少的壓力,循著記憶,孟昔昭找到當初的那棟民宅,仔細看了看門上的細節,確定是這家,他才扣了扣門環。
孟昔昭站在門外等著,一點腳步聲都沒聽見,突然,門卻開了。
還是上回那個小廝,他看見孟昔昭,頓時警惕起來:“何事?”
孟昔昭默默抬袖,從身上抽出一個信封。
他不敢怠慢,彆看這人作小廝打扮,誰知道他會不會是東宮裡麵的某個五品官,作為一個白丁,孟昔昭覺得還是穩妥點好。
雙手奉上信封,他誠懇道:“麻煩小哥,幫我交給你家主人。”
小廝撚了一下信封的厚度,然後說道:“我家主人不常來這裡,就是來了,他也不一定看你的信。”
孟昔昭:“無妨,隻要小哥能把信交到他手上,就可以了。”
雖然孟昔昭是孟舊玉的兒子,還差點壞了他家殿下的事,可細細想來,他也是一片好心,小廝頓了頓,對孟昔昭的觀感好了一點,“行,公子請回吧。”
孟昔昭轉身離開,而小廝直到看著他的身影離開了這條巷子,他才回身把門關上。
當晚,孟昔昭的這封信,就放到了崔冶的案頭上。
換下正紅色的太子常服,崔冶淨手之後,看見信封上專屬於女子的梅花體,崔冶擰起眉頭。
旁邊,鬱浮嵐,東宮的侍衛都頭,他提醒了崔冶一句:“殿下,這是孟昔昭從宮外送進來的。”
一聽這話,崔冶拿信的手本來都要湊近燭火了,又咻的一下,收了回來。
鬱浮嵐:“……”
崔冶打開信封,發現裡麵換成了另一種字跡,寫的磕磕絆絆,坑坑窪窪,仿佛寫這信的人剛剛開蒙。
看來,他確實不識字。
崔冶微微一笑,旋即坐下,仔細的讀了起來。
唔,原來是請他出去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