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飄飄欲仙,能讓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對自己甘拜下風,好高興哦,接過贈品券,再看上麵的內容。
——持此券,在三樓用餐可以獲贈抹茶酥酪一碟,共可使用三次,為期一月。
…………
頭一回,來百花街消費居然還賺了一道菜回來,這位客人當即起身,高高興興的去吃飯了。
崔冶不懂。
“什麼是抹茶?”
孟昔昭:“一種失傳已久的小吃,魏晉時很受士大夫的歡迎。”
崔冶來了興趣,他們倆也去了三樓,三樓全是私密雅間,孟昔昭給自己單獨留了一間,不大不小,卻剛剛好符合他的審美,兩人進來,不用孟昔昭點,金珠直接就吩咐後廚,招牌菜通通來一份。
孟昔昭不是廚師專業的,他根本不會做飯,頂多說個名字,然後就讓底下人去研究,因此,這裡的菜色還是大齊最常見的菜色,他找了幾個知名的廚子,能把廚房撐起來就行了,沒必要在這方麵也推陳出新。
更何況,現代美食不一定適合古代腸胃。
隻嘗了一口所謂的抹茶酥酪,崔冶就皺起眉來:“口感頗怪。”
孟昔昭:“那殿下嘗嘗彆的。”
兩人你一筷我一筷的吃起來,吃了幾口之後,崔冶問他:“四樓和五樓是什麼?”
孟昔昭回答:“四樓是聽曲兒的地方,五樓暫時對外不開放。”
“為何不開放?”
孟昔昭:“等最尊貴的客人來了,再開放。”
崔冶看著他,驀地,笑了一下:“你對我還真是毫不見外。”
孟昔昭抿嘴笑:“若我是在宮中遇見殿下,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在殿下麵前孟浪,可初時的印象已然如此了,現在又何必再遮掩呢。況且,殿下仁德,不計較我的過失,我也應當投桃報李才是。”
知道崔冶是太子以後,孟昔昭才知道那天他為什麼虛弱成那個德行。
他八成,是出宮找解藥去了。
崔冶這個太子當的,情況忒複雜,總之他身上中毒了,而且那毒不好解,劇情裡崔氏皇族有一個算一個,全被黑化徹底的詹不休宰了,但是崔冶沒有,他淡定的走出東宮,當場交代了自己的底細,還對詹不休俯首稱臣了。
不解毒他就沒幾年好活,而且他這樣完全都是他爹糟踐的,作為另一個全家都被皇帝糟踐了的人,詹不休感覺同病相憐,就把他奉為幕僚,放在身邊。
作為一個前太子,崔冶對詹不休一點恨意都沒有,甚至儘心儘力的幫他,詹不休剛打下皇宮的時候,天下不能說是哀鴻遍野,也得說是人間煉獄了,國內搖搖欲墜,國外虎視眈眈,原本大齊的國土就不大,內亂的這四年,又被周邊吸血一樣的吸走了三分之一的土壤。是崔冶提出了休養生息的辦法,也是崔冶看準時機,諫言攻打彆國。
後來國土恢複的七七八八,形式越來越好,崔冶卻死了。
書裡是這麼寫的,還寫詹不休表情沉重,用太子的規格厚葬了他,但書裡有個暗示,說太監抬棺的時候,感覺輕的不像樣,但詹不休在一旁看著,他們又不敢說,就這麼把棺材放進去了。
孟昔昭:合理懷疑崔冶是假死,他肯定是看這裡沒他事了,就跑出去逍遙快活了。
所以,拋開目前的外部條件不談,孟昔昭對太子崔冶的印象其實特彆好,他覺得這是個有想法、有能力、而且心性特彆強大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幫這個人一把。
也是幫自己一把。
崔冶望著他,卻沒有說話。
被他那雙烏沉沉的眼睛盯著,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孟昔昭還是頂住了這種壓力,目光清澈的回望過去。
過了幾息,崔冶開口了:“聽說你小時候被僧人下過批語,是早死的命格。”
孟昔昭:“……”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聊天。
默了默,他說道:“我不信神佛。”
崔冶勾唇一笑:“巧了,我也不信。”
孟昔昭笑起來,拎起桌上的酒壺,殷勤的給他續了一杯:“若世上真有悲天憫人的佛祖,易子而食就該是發生在地獄的故事,而不是人間的現實。可見這世上並沒有神,就是有,他們也不會管地上的事。所以啊,凡事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崔冶看著杯中清澈的液體,停頓片刻,然後拿起來,一飲而儘。
“時間還早,吃完了,二郎陪我上去聽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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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就是孟昔昭白嫖來的那個歌姬合唱團的天下了,有solo的,也有幾個人一起唱的,因為來聽的人是崔冶,孟昔昭揮揮手,讓所有人都出來,直接上殺招,集體大合唱。
合唱和合唱可不一樣,就像普通學校裡麵的合唱,聽著也就那樣,沒什麼意思,就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合唱不如單唱。然而要是真的聽過頂級音樂學院那種水平排練出來的合唱,保證台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豎著耳朵,聽的恍恍惚惚。
男人都能感覺自己的耳朵懷孕了。
孟昔昭還很心機的把一個小女孩放在了最前麵,讓她引唱,先用可愛又純真的童聲清唱幾句,然後再讓後麵的人此起彼伏的唱起來,一首情歌,直接唱出了心聲、唱出了奇跡、唱出了淚水。
連崔冶這種“我的心跟我的錢包一樣冷”的孤寡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情緒跟著起伏起來,合唱團下去以後,崔冶緩了緩神,然後十分複雜的看向孟昔昭:“父皇他會非常喜歡這裡的。”
孟昔昭微微笑:“那就太好了。”
*
當晚,崔冶回到宮裡,如今的皇宮是越朝皇室建造的,他住的東宮很大,也很空曠,真正的主人,就隻有他一個。
崔冶坐在自己的書房裡,看了一會兒書,他突然抬起頭,叫旁邊的鬱浮嵐過來。
吩咐了幾句,鬱浮嵐一臉的震驚,但還是照做去了。
安排好了人,鬱浮嵐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和陛下水火不容,他是知道的。
但再怎麼樣,殿下也不至於勾引陛下去青樓吧!他可是陛下,就算名聲有損,也傷不到哪裡啊,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