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 車到山前必有路(1 / 2)

不尋天火了。

有著如此嚴苛的入場條件,百花街上其他的酒樓本來都在看不尋天的笑話,哪知道人們不僅沒有對它嗤之以鼻,還越來越推崇了。

至於原因嘛,就在“麵子”二字上。

舉子們為什麼做夢都想考上狀元?狀元出來四品官,可進士也不低,六品起步,能力高的,混個三四年,當個外放三品也不是不可能。

但舉子們的眼裡就隻有狀元二字,自然不是他們沒有耐心,而是,狀元這倆字,太有麵子了啊!

不尋天用免費的賞樂遊玩,吸引了一批已經具備知名度的人進來參觀,而人都是有紮堆心理的,他們來了,他們的朋友就也要來,高昂的門檻既大大滿足了客人的虛榮心,又讓隻差一步之遙的路人深深扼腕。

我的文章怎麼就沒比過那個人呢?

官職太低竟然就不能進去,這酒樓比應天府衙還看人下菜碟!

嗚嗚嗚,偶像在裡麵,我想見偶像啊……

諸如此類。

門口聚著那麼多人,旁人還以為這不尋天有多火爆,周邊的酒樓掌櫃更是恨得咬手帕,這麼好的生意,一個月得賺多少錢啊!

孟昔昭表示:沒多少錢。

……

這話是真的,他真的沒賺多少,雖然不尋天非常火,可截至目前,才登記了一百多位客人,不尋天內部沒有皮/肉/生意,收費最貴的就是聽曲兒,可歌姬人數太少,很多時候客人來了,還得排隊。

客人怨聲載道,孟昔昭也急得嘴角起泡,壞事壞事,這場麵有點不可控了啊,他一開始估算的,登記客人最多也就一百名,客人們又不能天天來,一天接待個二三十人就已經是旺季了,誰知道,天天都有一百多號的人流量,仿佛這群人彆的事不乾,就在不尋天蹲著一樣。

額,其實也沒有。除了文藝複興專區裡,確實有那麼幾個人天天在那坐著吟詩作對,還有四樓有幾個音樂老饕,天天過來親身排隊,搖頭晃腦的聽歌姬們唱歌,其他人,都是兩三日一來的。

這些人不是登記的貴賓,而是貴賓們帶來的陪同。

有貴賓的娘子、貴賓的好友、貴賓的丈人、還有貴賓的兒女,除了好友有正經事乾,其餘人就跟門外晃蕩的無業遊民一樣,彆的沒有,就是時間特彆多。

孟昔昭:“……”

他當初允許貴賓帶陪同,是想更好的掌握這些人的人際關係,按理說麼,在男權社會,男人對外都是要展現義氣二字,那他們登記的陪同一定就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或者恩師同窗。誰知道這幫已婚男,一個個的還都挺顧家,登記的全都是自己家眷。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除了某些因為有官職,就被他放水放進來的,剩下都是自身就具備賢良名聲、或者人儘皆知的大文豪,這類人顧家,也是常理之中的。

再說了,這些家眷名單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至少現在他知道,誰疼媳婦,誰又關愛自己的孩子了。

把名單放下,拿起賬本,孟昔昭長歎一聲。

貴賓製的酒樓就是這點不好,每個客人都要像祖宗一樣的伺候,一人最少配兩個侍女,桑煩語那種級彆的,更是要配四個,再結合這天天的人流量,他就是把參政府薅禿了也配不齊……

張家院都來跟他抱怨了,府裡抽調人手太多,再這樣下去,小娘子院裡的丫鬟都要拿出來充數了。

孟昔昭老臉一紅。

還是從外頭雇人吧,總不能真找自己的妹妹借丫鬟。

正尋思著是不是要再找傅濟材進口一批歌姬後人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一人。

孟昔昂今天休沐,就過來關心關心自己的弟弟。

“二郎。”

孟昔昭抬頭,看見他,頓時笑了一下:“大哥,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孟昔昂在他屋子裡踱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然後才說道:“聽說你那酒樓生意不錯。”

好吧,關心弟弟隻是順帶的,打聽酒樓情況才是真的。

孟昔昭默默瞅著他,見他一副明明就很好奇,卻還要裝成我才不關心這種瑣事的樣子,真心替這個大哥感到惆悵。

不管哪個時代,深櫃都不容易啊。

孟昔昭淡淡道:“還好,如今開張七天了,賺了一萬二千兩。”

歌姬白嫖,美女是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這些都不算成本,但裝修可是掏的他自己的小金庫,還有那些珍珠、綾羅綢緞、金銀玉器,以及那扇死貴死貴的紫檀木門,這些成本加一起,把他荷包都掏空了一半。

想回本,最起碼還得再等一個月。

孟昔昭感覺自己賺的不多,因為百花街上的大酒樓,哪一家不是每個月十幾萬兩的白銀嘩啦嘩啦過,他七天才賺這點,已經是墊底水平了。

然而孟昔昂卻是瞳孔一縮。

竟、竟這麼多!

想當初,他也在百花街上開了一家鋪子,三個月過去,不僅沒賺,還倒賠進去幾千兩銀子……

果然,他不是做生意的料。

如果想體會賺錢的樂趣,怕是隻能去做官了。

唉,做官;唉,科舉……

孟昔昭就這麼看著孟昔昂的頭頂飄來一朵烏雲,然後慢慢的下起了雨。

孟昔昭:“……”

他默了默,說道:“大哥,不必憂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孟昔昂滄桑的看他一眼,眼裡寫著一句話:你懂個錘子啊。

“……”

孟昔昂走了以後,孟昔昭對著門口挑挑眉,然後又低下頭看賬本了。

他沒說錯啊,車到山前必有路,不過,還有個更簡單的法子,把車砸了,也就不用費勁吧啦的找路了。

……

正準備發揮自己的險惡用心時,突然,外麵又進來一人,而且這人還是跑著來的。

“郎君,來了,真來了!”

孟昔昭抬起頭,一看是金珠,愣了一下,他連忙站起來。

兩人一起往府外走去。

孟昔昭還有點不敢相信:“真來了?”

金珠哪敢騙他這個,“是啊,那人自稱姓秦,進來就說要見您,要不是您提醒過我,我都想不到會是那位。”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府外,車夫就在這等著,他倆一前一後的鑽進馬車裡,孟昔昭還在納悶:“怎麼這麼快,我以為至少還要再等半個月。”

突然,他明白怎麼回事了。

抿了抿唇,孟昔昭決定以後再想這個,先把眼前顧好了再說。

一路快馬加鞭,等到了不尋天的時候,也是一盞茶之後了,孟昔昭給金珠打了個手勢,讓她一邊待著去,然後他自己整理整理衣服,作出一副狂奔而來的模樣,帶著誠惶誠恐的表情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