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低頭用自己的手機給趙夢發過去一個卡號,“林長山給了你十萬塊,我留給你五分之一剩下的還回來。”
趙夢抬起頭,她的眼淚還在眼眶裡打架,神情驚恐又憤怒,“那是我的錢!”她低吼。
“留給你兩萬塊已經是我最後的耐心了,杜家俊的學籍還沒轉走吧,你現在和林長山還是婚姻關係離不了婚,你說這個泥潭什麼時候能把你吞進去呢?”他的視線從趙夢臉上移開,“我隻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足夠他們從小區趕到萬福賓館但卻不夠你飛奔過去”
他站起來,伸手去拿桌子上林長山的手機,抬手的時候卻碰倒了咖啡杯,原來他不是不憤怒,隻是在白色的桌布下他一直掐著自己的掌心,用疼痛來保持冷靜。
趙夢再次看向他,少年人的眼睛中藏著黑沉的怒火。
林賀坐在往回趕的出租車上,他收到了杜家俊的微信,問他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孩子對他依賴性很高,林賀問他現在住在哪裡,他就毫無防備的告訴了林賀賓館的地址。
林賀咬緊了牙,回了一句很快就摁滅了手機。
他的左腿仍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另一種熾熱的的情緒支撐著他。
臨上樓前他收到了趙夢的轉賬信息,他擰開了房門,嘈亂的客廳裡沒有林長山的身影,臥室裡傳來聲響。
林長山聽到了開門聲看到了滿臉寒意的林賀,他手裡拿著一件毛衣,他正在收拾行李箱,錢籌不到了,他必須趕緊跑!
此時看見林賀他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借到錢了嗎?”
“錢?借到了啊,八萬塊呢。”他笑著上前。
“八萬塊!八萬塊夠乾——”
“砰!”
林賀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將他踹翻在滿地的酒瓶子裡。
林長山摔得很重,他趴在地上把酒瓶子撞得叮當作響。
林賀脫掉羽絨服隨手丟在餐桌的椅子上,不等林長山怒罵出聲他就拽著林長山的頭發把他拖了起來。
“我是你爸!我是你爸!你個兔崽子你瘋了!”
“我瘋了?”林賀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覺得我瘋了嗎?”
他拽著林長山的頭摁著他一下又一下的往牆上砸,“我都覺得我瘋太晚了。”林長山頭上被砸出了血沾到了他的手指上,林賀嫌惡的丟下他用窗簾擦了擦手。
“你是不是特高興特自豪啊,騙了我整整四年,啊?”他蹲下來,“你每天看著我變著法地討好你是不是覺得覺得我特彆可笑啊,日子一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乾淨了,同樣理所應當的開始怪罪我了,是不是啊?”
“這麼多年,你一直拿這件事壓著我,是不是就真的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了?你居然還敢說是因為我媽你才去賭的,你居然敢這樣說!怪不得你害怕我媽出現在你夢裡!”
他再次揮起了啤酒瓶,重重地砸在林長山的腿上,“我媽當時有這麼疼嗎?還是這麼疼?”他站起來腳尖輾著林長山的手指,聽著他痛苦地嚎叫。
“為什麼會把她推下樓!為什麼!她當時還懷著孕很快就要生了!”
“不是我!不是我推的,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林長山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劇烈地掙紮起來,拽著沙發腿爬起來,“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林賀笑了一下,丟掉了手裡的啤酒瓶,“你還真是執迷不悟。”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再次揪住了林長山的頭發,“你不是嫌棄我總是打架嗎?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經收斂很多了,真幸運,最後還能讓你見識一下”
他們鬨的動靜太大,樓下的人見樓上蹦躂半天都不見停的,忍了了又忍終於受不了,敲響了他們家的門。
林賀打開了門,他立即道:“你們家小孩能不能小點聲啊,聲音這麼大連電視聲都聽不清了!”
“不好意思,我一定注意,不會再這麼吵了。”
鄰居下樓了,林賀垂著眼把門關上,沒理會沙發上死狗一樣的林長山。
“想跑啊?”他笑著把林長山的行李箱踢翻,“跑不了了,咱們樓底下有人盯著呢,你跑一下試一下啊。”
他試著用手機APP開了一下攝像頭確保能正常工作,“你跑不了的,你也知道自己犯罪了吧,你可是老師呢,懂的一定比我多。”
他把林長山手機丟在地上,徑直出了門。
他沒有騙林長山,他們小區樓下確實有人守著。那人見林賀從單元樓裡出來抬頭看他一眼,片刻又收回了視線。
林賀沉默的往前走,走了一段時間他突然跑起來,跑的越來越快,寒風在耳邊颯颯作響,他希望能把一切都甩在身後。
他一路跑過街道跑過人群跑回他那個滿是不堪的出租屋,抱起小福的罐子衝進了一輛出租車裡,他現在就要去見賀君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