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年級的期末考試定在了七月一號。
開學時間蔣麗在考試之前就告訴他們了,七月三到七月十八正好十五天,連彆的學校的零頭都比不上。
班裡頓時哀聲四起,放言要推翻這暴虐昏庸的統治。
蔣麗笑嗬嗬地看著他們,瞅準了就是一粉筆頭:“嫌少啊,那可能以後你們會哭的更慘,等寒假來了你們就知道這十五天假期有多珍貴了。”
王易傑坐她眼皮子下麵是粉筆頭的主要攻擊對象,他捂著頭苦兮兮的說:“你可彆刺激我啊,我遇事是真的會哭的。”
黎明問:“那寒假的時候放幾天啊。”
蔣麗笑的平易近人:“按理說都是七天,但咱們班就不一定了,反正隻會少不會多。”
王易傑吱哇一聲就嚎起來了,蔣麗把卷子卷成卷往他頭上敲:“彆在這光打雷不下雨,你最好真給我哭出來,看看能不能哭倒三中,哭不倒我就把你拴門衛大爺那。”
全班都快笑成神經病了。
考試除了累之外時間倒是過的很快。
林賀答完最後一張考卷,收筆檢查了一遍就開始發呆,他的橡皮早在考物理的時候就被他扣完了,現在是真的閒的不行。
他撐著腦袋盯著監考老師的八撇發,覺得他像是頂了兩片瓜皮在頭上。
林賀看的想笑,還沒等他笑出聲鈴聲就響了,他怔了一下。監考老師走到他跟前敲了敲他的桌子林賀才把答題卡交過去,這次他看著監考老師的八撇頭發突然也不覺得好笑了。
他忘了蔣麗在哪節課給他們講過,說人在某一刻會突然意識到自己到了一個新的節點,意識到這個節點來臨後,會讓你意識到到自己要更努力更緊迫。
蔣麗把這種領悟叫作進入新的階段性的成長。
林賀覺得這種領悟不是突然的不是靈光乍現的,它更像是一瓶水的積累,最後一滴水流進來瓶子滿了,他明白自己的高二生活徹底結束了。
從考場裡出來,林賀遇到的每張麵孔都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
王易傑一出考場就往林賀身上撲:“完蛋了賀哥,這誰出的卷子啊,唐僧四人組當年要是做了這張卷子都不用走上十萬八千裡去西天了,做上一遍就直接炸上去了。”
每次考試他都要炸一次,林賀都被他炸習慣了,也不知道他排名前十的成績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這狗東西整個人壓在林賀身上沉的不行,林賀反手勾住王易傑的脖子把人摁下去:“他們去不去西天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你挺想去的。”
林賀一路押犯人一樣把王易傑押進班,吳正正組織人恢複考場收呢,看見了王易傑撅著個大腚進來笑嘻嘻的猛拍了一下王易傑的屁股。
“草!吳正你完了!我告訴你死到臨頭了你!”王易傑發出咆哮。
“我好怕怕啊。”
“賀哥!賀哥我錯了快鬆開。”王易傑想要把頭從林賀的胳膊肘裡薅出去:“你看我能不能弄死他!”
“去把你!”林賀鬆開胳膊,王易傑頓時瘋狗一樣追著吳正滿班跑,他免費看了一場戲一轉身就看見宋尋皺著眉看他。
“怎麼了?臉上有東西?”林賀有點莫名其妙。
宋尋收回視線把卷子對折夾在書裡:“你手好的挺快啊。”
前兩天宋尋逮著他去醫院拆了線,現在手背上盤著一道褐紅色的肉疤,宋尋不知道從哪搞來兩管軟膏,說是能祛疤,天天盯著他塗藥。
林賀沒好氣的把手橫到他麵前:“你天天盯著我看,我手什麼情況你不知道?”
宋尋拍了他手腕一下,把這人懟到自己麵前的爪子排下去,慢條斯理道:“你這手一天到晚的折騰,我倒要看看哪天會斷。”
“哎!”林賀裝模作樣地揉了揉手腕:“攻擊性不要這麼強啊,放假前最後一麵了,我勸你對我好點,嗬護一下我脆弱的心臟。”
“你確實需要嗬護一下腦子。”
林賀被他一通好懟,決定單方麵和宋尋冷戰。
蔣麗進班的時候他們書都收拾好了,有的住宿的學生直接把行李箱都拉進班了,就是為了能跑快點。
“挺厲害啊,這都能扛上四樓。”蔣麗拎了一下行李箱愣是沒拎動,她把高跟鞋踩得哐哐響:“拎上來了,我看你們一會怎麼拎下去。一會鈴一響全年級幾百號人,你們能擠得出去才怪。”
“這不是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嗎。”拎行李箱上來的學生說。
蔣麗沒好氣的說:“還挺會咬文嚼字的。”
那人被懟的沒話說,餘下人都嘿嘿嘿笑做一團。
“行了,我也知道你們不想聽我在這廢話,我長話短說。”蔣麗看著他們:“這個暑假短是短了點但你們也彆想著瘋玩,期末是考完了但彆忘了你們的成績還沒出來,最多三天你們就知道自己考了多少了分,但凡低於各科平均分的一分就是三張卷子,各科老師都準備四十多套卷子,肯定不會讓你們沒卷子做。”
王易傑當場就罵了句臟話,蔣麗站他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先彆急著鬨這才哪到哪,平均分以上的自己去挑上十五套去做,都彆給我恃寵而驕。學校開會已經說了等你們一回來就考試,但凡低於這次成績你們就等著完蛋吧。”
林賀都被這變態程度驚到了,十五天假期六門理綜還不是合卷,相當於每門就是十五套卷子,合著一天下來就是六張卷子,這還沒加上各科老師自己布置的作業就已經是這個量了。
這都不能細想,一想都得瘋。
台下果然瞬間倒了一片。
“沒人權啊!高三生沒人權!”
“是真不在乎我們死活是吧!”
“這可是四樓,信不信開學前一天晚上我天台給你打電話啊!”
“那我不擔心,假期期間誰給我打電話我開學頭給他擰掉。”她還敲了敲講桌,“你們現在還隻是準高三生,還是那句話這才哪到哪,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林賀歎了口氣頓覺餘生無望,他單方麵解除了和宋尋的冷戰歪著身子和他說話,“是不是瘋了,九十張卷子她是想活埋我嗎?”
宋尋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作業,他人也有點麻:“這已經不是活埋了,她是這把土都給壓實了。”
“我是真的會哭的。”林賀說。
宋尋剛想說沒用,一抬眼就和蔣麗似笑非笑的視線對上了,宋尋一陣頭皮發麻,偏偏另一位當事人沒察覺到。
林賀歎了口氣:“這日子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