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聽進耳裡隻覺得反胃。
他見她久久不給個回應,嘖了下,又補道,“再說了,隻是打擾下人家而已,這不是也還沒發生什麼嗎?”
話音未落,陸歡眉目一狠,手上東西往桌上一砸。
“一定要等到發生完了再定罪是嗎?”
洪總被嚇了一跳,“害,這是乾嘛啊。”
緩過來後,換了姿勢翹著腳,胳膊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沒了剛來時好好談話時的耐心,直接把底牌翻出來。
“你父親還在的時候也要顧及那點情麵,怎麼到了你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陸歡平複情緒,往後一靠,“既然都知道我想要乾嘛了,也應該知道再怎麼勸也沒用。”
“你怎還油鹽不進?”洪總也不想再跟她掰扯了,微仰頭直接道,“今天我把撂著了,要是陳眾非得走,這總經理我也不乾了。”
本以為這話會讓她陷入兩難,接下來的話讓他怔了眼。
陸歡看在麵子上,還算敬了他一句,“看在你那麼多年在我爸身邊的情分上,我一分錢也不會少你的,隻是這職位坐了這麼多年,也該讓出來了。”
洪總聽完話猛地轉過頭來,滿臉都是不可思議,沒想到他隻是下來句狠話,最後正中她的心意。
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後,他直接炸了,一砸桌子!
“陸歡,你說什麼?!”
他激動地站起來,陸歡也跟著站起,幽幽道,“光是憑那點情分,這些年吃的錢也不少了吧。”
她從旁抽出一疊文件往桌上扔。
洪朔一看封麵是財務報表明細,不用翻開看都知道裡麵是什麼。他這些年占著公司的便宜大肆玩樂,其間接著與客戶合作的名義調動不少資金。
罪證直接被翻出,就像撇開原本的遮羞布。
他氣血上頭,直接惱羞成怒。
“那又怎樣!老子是你爹的救命恩人,當年要不是我為他挨了一刀他早命喪黃泉了,哪還有今天你腳下的公司!?”
“兔崽子我告訴你!就算是你老子今個兒沒死站在這,都得給我三分薄麵!你算個什麼東西?”
陸歡冷眼掃過,“我說了,憑你在啟寧的東西,換算成錢財,我一分也不會少你的,這些錢足夠你不勞不作......”
“安享晚年!”
最後一句話冰冷四濺,緊接砰地一聲茶杯炸碎。
陸歡將手中茶杯直接砸了出去。
顯然是因為他剛才的話氣憤上頭。
剩餘的茶水濺開灑到褲腳,洪朔瞬時感受到湧來的怒氣,被她給結實嚇了一跳。
陸歡那雙漆黑眸子此時沾染戾氣,凶戾可怖,洪朔不禁收了氣勢。
雙雙對視,最後是洪朔敗下陣來,錯開視線。
他心裡開始發怵,卻還是硬著頭皮,“嗬,好啊,好!”
“不就擺明了要趕走人嗎?!我算是看清楚了,這就是你陸家人的行事作風!這麼多年為公司付出的心血就當我喂了狗!”
“這總經理老子不做也罷!”
他憤怒地摔門出去。
陸歡收了些情緒,眼尾微挑,輕蔑地掃過門,眼神像看無能狂怒又滑稽搞笑的小醜。
“嗬。”
—
經過一上午,新城東區的酒店視察完畢,中午留在酒店吃過飯後,一批人再休息休息便分批坐上專車回去。
溫季雲坐在副駕駛位上,朝後遞水。
“渴了嗎?”
“謝謝雲姐。”白矜接過。
語言上挑不出任何毛病,渾身卻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與疏離感,令人無法親近。
溫季雲紅唇欲啟,想說些什麼,突如的電話鈴聲打斷思路。
她看眼來電備注,接起電話,“嗯,你說。”
車輛已經開始行駛,窗邊景色快速掠過。
那邊人對她說出一堆話,途中溫季雲眼尾輕掠,不動聲色透過車視鏡看了眼座位後排的白矜。
待事情說完,溫季雲點頭,“我知道了,過會兒我們就回去。”
通話掛斷,她看向窗前道路,沒再多說。
白矜已經隱約猜到些許。
回到公司本部後,溫季雲沒同她一起回策劃部,白矜先行回去。
再進辦公室時,發覺到氣氛有些格外沉寂。
像是發生了一陣腥風大雨狂亂後的寧靜,空氣中緊張的氛圍還未散。時不時就有暗中視線向她投來,但不敢多看,僅一眼又匆匆垂回去。
同事都是坐著的,隻有一人是站著,顯得格外突兀。
發絲狼狽地垂在眼前,兩眼還有著驚魂未定,神情飄忽,把工位上的東西收入箱子。
那人不是彆人,正是陳眾。
白矜眯了眯眼睛。
陳眾裝完東西,抱著箱子徑直往門口走去,抬眼便看見站在那處的白矜,走近去。
眼底瞬時猛震,忽然一下停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