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愛國在後視鏡裡瞟了一眼後座的兩個女生，又看了一眼莫守聰。

下車時，莫守聰一把拉住周燃：“你確定…”

“確定。”

李瑤瑤有些生氣，一回頭用力拍了拍莫守聰：“我真是榮幸！能得到你的逮捕。”

“學姐，我親自去接你們的。”

“接什麼接！我飯都沒吃！你接我警局看那個人渣！還想不想讓我有食欲！”

“事情一說清楚，立刻就可以走了！學姐，我中飯都沒吃的…”

陳徑穿著一套黑色的運動衫，此時整個人臉色鐵青。

李瑤瑤一走進去，陳徑看她的眼神立刻就變得像要撲過來，他克製不住大喊：“李瑤瑤！你這個臭婊子！把老子扒光！想□□也不是這麼急不可耐吧！老子對你沒興趣！”

李瑤瑤臉色平靜，看著他，“說完嗎？”

“沒有！老子不會放過你！告訴你！今天老子受的屈辱，我要十倍還給你！你不要以為現在好像有錢了，有點小權利了！那都不長久的！等著吧！遲早讓你好受！”

莫守聰咳了咳：“這是警局，克製一下個人情緒！”

“警官，我這裡有一段視頻。”

李瑤瑤把手機屏幕對準陳徑，陳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要是想看，我陪你，你要是不想看，現在就滾出去。”

“李瑤瑤！”陳徑像被人抓住了尾巴，

“你決定。”李瑤瑤淡淡道。

陳徑啪的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陳徑剛出警局，就被周燃叫住了。

“你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這樣子玩我！”陳徑臉上都是怒氣。

“並不是，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在你離婚那天，李瑤瑤來找過我，問我要不要接受你。”

“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陳徑，你肯定也傷害過人，不然你也不會爬這麼高，李瑤瑤欣賞你也崇拜你，你們各取所需，如果非要爭鋒相對，你在職場上多了一個敵人，如果你願意放下，李瑤瑤也不會跟你對立。”

“她今天在商場故意堵我！”

“你侮辱他，想侵犯我，我們不過是扒光了你，好讓你冷靜冷靜。”周燃看著陳徑。

陳徑盯著周燃，半響，他才忍不住搖了搖頭：“果然是能捏住吳用的人啊，可進可退，長得像白蓮花，內心其實如此不堪。”

“你認識吳用？”

“認識，他當年找我們當投資人，秦明關很熱心幫他，我挺看好他的，可誰讓他不知好歹讓人盯上了，你跟了這樣的人，就等著一輩子擔驚受怕吧！”

“陳徑。”周燃語氣軟了起來，她站在陳徑麵前，“是誰？是誰想要他命？”

“他命又不值錢，要是他老老實實的，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子，為了不值當的人去折騰，說不定他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

周燃心裡一空。

陳徑看著周燃神魂落魄的樣子，忽然伸手一把摟住周燃，低聲道：“比起李瑤瑤，我發現你這種女人更好，雖然傻了一些，但是傻的可愛，為了愛情奮不顧身，可太讓人動容了…”

周燃感覺自己好像動不了了。

這時，陳徑感覺自己手臂被猛的一下反手一推，力氣之大，差點陳徑整個人趴地上。

一回頭，燈光下一個臉色暗沉的男人目光盯過來，冷的可怕。

“滾！”對方語氣堅決。

陳徑知道自己打不過，在警察局門口，他不能再進去了。

爬起來，陳徑罵罵咧咧就走了。

“周燃。”

周燃感覺這雄厚的聲響把自己拉回了身體。

“剛才謝謝了。”

“叫我嚴隊。”

“嚴隊。”

“我和莫守聰現在搭檔。”

“他被你照顧的很好，進步很大。”

“沒有，他自己堅持的，我也叫他不要乾這一行了，他不聽，內心好像非要堅持些什麼。”

“喜歡不就應該堅持嗎？”

“有些事情，堅持走下去或許會迎來曙光，可是有的道路，一路隻能走到黑。”嚴愛國的這番話好像故意講給周燃聽的。

“嚴隊，請直說。”

“我認識吳用。”

“你認識他？”

“當年我被指派未成年犯罪的組裡，吳用來報案，就是我跟進的。”

“李天揚。”

嚴愛國聽見這個名字眉頭瞬間就擰緊了。

“是這個名字，當年，我第一次看見那種場麵，我嗓子眼都快跳出來了，比起死人白骨那些，隻需要等待尋找犯罪人的那種，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那禽獸…”

“他死了。”周燃平靜說道。

“誰死了？”

“李天揚，那個禽獸後來又找到了他，他喝農藥死了。”

嚴愛國牙一咬：“他媽的這個禽獸…”

“他改名叫應朝南。”

“應朝南？”

“嗯。”

嚴愛國忽然恍然大悟一般，他伸手猛地抓了抓頭發，“就是莫守聰這小子背著我偷偷找的那些案子？”

“嚴隊，受到應朝南這樣侵犯的，光有立案的三個少年，現在已經死了兩個。”

“什麼？”

“吳用和我還有莫守聰都有在尋找背後能把一切都壓下來的那個人，隻是我們抵擋不了。”

“你們…”

“嚴隊，李天揚死後，在一處入室搶劫中我爸為了救我，也死了。”嚴愛國看著周燃在寒風中，顫顫巍巍，但是她一直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剛才陳徑告訴我，他們不會放過吳用的。”

“他也參與了？”

“他或許知道一些。”

“那你們…”

嚴愛國後來總是會在警局的炙熱白織燈下，想到周燃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