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好然避而不答,他隻是將陳衛對自己多年侵犯的事實說了一遍,述說的過程中,陸清感覺身後好像有密密麻麻的刺在皮膚裡行走。
聽過很多犯罪事實,陳好然的親身經曆對陸清而言,是在他內心承受的麵積處,再增添一塊,這一塊上麵,他有出自同性的憐憫。
接觸陳好然越多,對他了解越多,陸清內心的私心反而多了。
他希望像陳好然這樣的男生,經過如此不堪和艱苦的生長環境後,能夠在社會中找到屬於他的天地,隨著陳好然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把事情全部說完後,陸清把目光轉到桌上上的馬克杯上。
大概沒來過客人,所以陳好然沒有準備過其他人以外的杯子。
“這個杯子我洗乾淨了。”陳好然敏銳道。
陸清把目光收回,他此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陳衛死了,陳好然對陳衛隱藏的過往並不知情。
可是在陸清的思維碎片裡,他們之間的聯係,自己還沒有找到,陳好然單一的對周燃拿錯藥物,周燃的父親是馬勇殺害,馬勇和陳衛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陸清沒有繼續問下去了,他覺得自己處理不了這樣的關係,如果再投入下去詢問,或許自己會暴露更多。
想了想,陸清看了一眼時間,他在這裡停留了快兩個多小時了。
見陸清要走,陳好然的情緒還帶著悲傷,此時陸清走到門口,看見了那自製的另外兩道鎖。
“這樣也不安全,不如換個門。”陸清建議道。
“沒事,反正我也要搬走了。”陳好然解釋道。
陸清點點頭,因為劉嬌的頂罪,導致陳好然的犯罪事實出現了斷裂,他從主動變成了被動,陸清此時也很被動,他不知道該對陳好然說什麼,最後隻留了一句:“保重。”
沿著樓梯往下走,窄小的樓梯,讓陸清下樓時好幾次差點踩空。
他走到樓下,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窗戶,便默默走開了。
他需要換個地方蹲點,看看到底是誰在陳好然的住所裡。
蹲點是很耗費人眼睛和精力的事情,快接近晚上十點,陸清才在一個飯館的角落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房裡出來。
是鄒宇。
碎片好像相互之間,有些能拚接上了。
鄒宇便是劉嬌和陳好然之間的那條縫隙。
想到鄒宇身上發生的事情,陸清長歎一聲。
嚴愛國也經常會長歎,在陸清麵前,剛開始,陸清以為嚴愛國跟一些經驗豐富的警官一樣,喜歡故作深沉。
可是他才感覺自己的人生一隻腳賣出去的步伐寥寥可數,卻好像已經被踩進了深深的淤泥之中。
他腦子瞬間飄過周燃的那張臉。
審訊時,她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對於殺了人後的普通人而言,那不應該是作為周燃應該出現的表情,但是周燃的神情更多的是麻木。
她不在乎,甚至已經等待太久。
回到警局第一件事,陸清就窩在沙發裡閉上眼睛休息,他一秒都不敢鬆懈,把鄒宇盯出來,此時整個眼睛感覺都快乾巴巴睜不開了。
揉了揉眼球,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闊步而來,不需要睜開眼睛,陸清就知道是嚴愛國來了,陸清的手臂被碰了碰,睜開眼,看見嚴愛國手上遞過來一瓶眼藥水。
接過眼藥水,滴了進入眨了眨眼,感覺清涼舒爽,視野一下子開闊了不少。
再看了一眼眼藥水的牌子,陸清語氣有些驚呼道:“嚴隊,你這牌子很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