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錢我會還你的!?”李長宇咬著牙,心中又羞又惱,覺著自己臉上被扇了幾巴掌,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二十歲的李長宇還是比較稚嫩的,藏不住什麼情緒。
“嗯,我等著。”賀澄漫不經心地說道,拍了拍他旁邊沙發空位,示意他坐下。
李長宇比路邊的電線杆站得還直,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你喜歡罰站就站著吧,李長宇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不管你爸怎麼樣。但是我媽的身體什麼情況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剛做完手術,正在康複期。你那點爛事被他們知道,你覺得她能不能扛得住自己最愛的兒子出櫃的消息?”賀澄知道這些話隻能起到暫時的勸阻作用。
主角嘛,肯定還是會在一起的。
能拖一時是一時。
李長宇低著腦袋不說話,腦海裡閃過母親躺在病床上虛弱蒼白的臉,那原本揪起的心,似乎被人捏在手心把玩,更疼了。
他從發現自己喜歡男人起,幾乎日日都生活在愧疚和膽戰心驚中。
不敢跟任何人說,不敢表現出絲毫不對。
直到遇見顧君淵......
“你說這麼多,那你自己呢?”李長宇倔強又冷漠地看著他,眼底帶著攻擊性,那眼神像是要和他魚死網破呢。
“你不也是同性戀嗎?”
麵對李長宇的反問,賀澄愣了一瞬,隨即笑了起來,笑聲逐漸變大,眼眶都濕了,笑容弧度也越來越翹:“你和我能比嗎?”
其實他更想說,我和你能比嗎?
李長宇是天上的月亮,他賀澄就是地上的泥,天壤之彆怎麼能比?
一塊是璞玉,一塊是頑石,誰摔碎了更讓人心疼?
李長宇讀懂了他的意思,唇瓣緊抿,倔強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鬆動。
“好弟弟,你聽話點,彆惹咱媽生氣,你可是媽的驕傲啊。”賀澄撐起身體,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著房間走去,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對了,爸說在鍋裡燉了湯,你記得吃哦。”
他累了一晚上,幾乎倒頭就睡,睡著了身上的傷就不會疼得那麼明顯,而李長宇一整天沒出門。
早上六點多的時候,賀澄才迷迷糊糊醒來,身上的鈍痛感越發強烈,痛感逐漸複蘇,如雨後春筍,不過並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窗戶外的天空才蒙蒙亮,露出一點鉛灰色的顏色,窺見一絲光亮,房間內並不算寬敞,隻有一張床算得上是大件,木質的桌子上亂糟糟的,擺放著一瓶沒喝完的可樂。
賀澄躺在床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他默默地呼喚係統:“偉大的係統,你那裡有沒有能讓傷口快速愈合或者止痛的藥?”
一般的小說係統都有一些金手指。
係統靜默兩秒,道:“抱歉宿主,暫時不提供這項服務。”
賀澄心死了,有氣無力地問:“那懷上了嗎?”
係統再次遺憾地說:“時間太短,無法確定。”
“人們都說生孩子是鬼門關走一遭,顧君淵真的能懷上?懷上了真的能生下來?顧君淵不會出事吧?”賀澄難得有點良心,關心了一下他未來孩子父親的死活。
“這個方麵係統可以保證,隻要宿主身體沒有問題,指定對象就能懷孕。懷孕之後生下來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危險,相反如果強行剝離胎兒,可能會造成生命危險。”係統聲音沒什麼起伏,卻讓賀澄有些不寒而栗。
換位思考,若是他和彆的野男人睡一覺,莫名其妙懷個崽,他怕是要嚇死,絕對不會生下那個孩子。
但現在係統的意思是,懷上了不生,還會有危險……
賀澄雙眼一閉,換個屁地思考,這是顧君淵欠他的。
他又睡了個回籠覺,手機充好電,不出意外地接到了公司的電話。
毫不意外,他被辭退了。
理由是他業績不達標。
賀澄目前在一家中型地產公司的銷售部門任職,憑著他的長相和這張能屈能伸的巧嘴,他不說是銷售部的前三,但絕對不會到墊底被辭退的地步。
這誰的手筆,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賀澄不爽地撥通了他們傻逼經理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那發麵饅頭似的臉,還好意思說老子長得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吃不上三個菜的惡心東西,啊呸......”
電話被掛斷,賀澄舒了一口氣,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冷靜下來,他才覺著腦袋有點癢,那頭黃毛好幾天沒洗了,昨天太累,根本沒有精力去管這些。
他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清爽的衛衣,一條寬鬆的褲子,先在廚房熱了熱剩飯剩菜,吃飽喝足了才踩著自己的破球鞋出門。
樓下有家小理發店,他走進去,生意還挺好,有個阿姨等著洗頭呢。
他在旁邊坐著等,等了差不多半個鐘頭才輪到他。
“王姨,我想剪頭發。”賀澄躺在洗頭發的床上,拿著手機刷視頻,後麵被墊上了毛巾。
“呦,你寶貝的小黃毛終於舍得剪了?”王姨嫌棄地薅了一把他的頭發,利落地拿起水衝起來。
“想剪什麼頭發啊?”
“直接都剃了吧。”賀澄說。
“想好了啊,彆到時候醜,接受不了彆怪到你王姨頭上哦。”王姨給他抹上洗發水,笑著嘀咕著。
“嘿,我這張臉就算是光頭都不會醜,王姨你大膽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