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賽馬會 是阿姐不好。(2 / 2)

冷空氣 空殼麵包 4703 字 10個月前

下午連看三場馬,看得人都餓了。終於等到負責人露麵,沒成想這鬼佬擺擺手,也不肯聽助理說話,陪著幾位中年富商邊聊邊往樓上去了。

頂樓餐區是會員製,時聞進不去,助理有點尷尬地請她再等等,自己先跑上去了。

跑采訪遇冷不是一次兩次,時聞習慣了,一般隻要不太過分,都不會有什麼強烈的負麵情緒。

她無所事事,打算去休息區的空中花園隨便逛逛。想著再等15分鐘,湊個整到整點,采不到今天就不采了。

結果剛轉過身,就見一個柳眉倒豎的少女直挺挺擋在走廊儘頭。

“你回來做什麼?!”

時微——不,現在應該叫阮微,阮娉婷前幾年改嫁一位新加坡商人,繼妹隨了母姓。

時聞恍惚了片刻,沒敢往前走,隨後鎮定下來,眉眼彎彎地笑了。

“哇,你長這麼高了。”

她仔細端詳著妹妹稚氣未脫的麵龐。搜刮著腦海,也沒想出來什麼恰當的話,隻能像不近不疏的親戚那樣浮於表麵地誇,“也長開了,不是塌鼻梁,變漂亮囡囡啦。”

“你、你陰陽怪氣什麼?!”阮微原本音韻清朗,激動時會不自覺扯高嗓子,從小到大都這樣。

時聞話音剛落,她就捂著山根狠狠瞪過去,“天生的!才、才沒捏!我本來就比你漂亮!”

時聞沒料到這茬,愣了愣,沒忍住笑出聲來,縱容地點頭附和,“是,你一向最漂亮。”

“少跟我裝熟!”阮微氣鼓鼓挖她一眼,不肯靠近,就這麼隔著段距離連聲質問,“我問你,你很缺錢嗎?為什麼要來乾這個?”

這個?

時聞一時沒領會到她在說什麼,低頭看一看自己手中的相機,這才反應過來。

“記者這工作也還好吧?”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有五險一金,比沿街要飯略勝一籌。”

沒想到阮微看起來更為冒火,“爸爸不是給你留了一筆錢嗎?你沒出去留學,總該把錢取了吧,還是說你大手大腳這麼快就把錢敗光了?”

越說越氣,憑著最後一絲教養才沒把手指指出去,“不然乾什麼這麼窩囊?就那禿頂鬼佬,每天腆著臉拍馬屁逢迎的貨,就他都能給你臉色瞧!”

“工作而已。”時聞不當回事,避開與時鶴林有關的話題,好聲好氣逗她,“掙窩囊費哪有不窩囊的,況且就等了一小會兒,也不算給我臉色瞧。”

阮微本就脾氣火爆,被她這無所謂的態度激得更光火,想要罵人,也沒憋著,當即就罵了出口:“……你真的有病!”

時聞完全沒有被埋冤的自覺,忍不住靠近摸她腦袋,被她沒好氣拍開,也不惱,兀自感歎:“現在青春期小孩都這麼暴躁嗎,說話句句都帶感歎號。”

“彆碰我。”阮微氣得眼紅紅,聞言立馬壓低嗓音,“你裝什麼家長,我十八歲了,不是小孩。”

“好吧。”時聞好脾氣地附和,“能進跑馬地,的確是大人了。”

阮微情緒激動,一抽一抽地還在氣頭上,被不情不願地拉進空中花園。兩人坐在一棵檸檬樹下,也不說話,時聞掏出手帕紙來給她擦眼睛。

還說不是小孩,時聞不禁莞爾,能把自己氣哭了。

阮微性子跋扈,一直不太聽話,但火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時聞不覺得她不可愛。

她噘著嘴不肯讓時聞碰,沒一會兒就坐立不安起來,梗著聲音硬邦邦問:“……你找那個禿頭佬乾嘛?”

時聞說:“工作,要采訪他幾句話。”

阮微摳著指甲,咬牙起身要走,“我讓外公去把他抓下來。”

“沒事,不重要。”時聞連忙拉住她,“先坐會兒。”

阮微情緒激動,胸口起伏不定,眉心緊蹙帶著一絲犟。

時聞又軟了聲音,“這麼久不見,陪阿姐說幾句話,好不好?”

阮微快要煩死,惱火得像隻瞬間鼓脹的河豚,咬著嘴唇推她,“……你真的有病,乾嘛裝作這副樣子?明明好幾年都不來看我,我成人禮你也沒來。”

時聞沒有辯駁,隻拉著她的手。

過了很久,才輕聲道:“對不起,是阿姐不好。”

時聞見她反應,隱約猜測阮娉婷沒有告知她真相。

阮微並非時鶴林的親生女兒,與自己並無血緣關係。

但還是舍不得在這時提及這些,隻順著這炸毛小獅子的毛,把她數落的罪狀都應下來。

哄著套了幾句話,得知阮微前幾日回國還去過安城找她,結果遍尋不見,時聞心裡愧疚又多幾分。

阮微僵直著身體任她拉著,紅著眼圈平緩呼吸,半晌突然問起:“……那艘船模是你送的嗎?”

“你收到了?”時聞沒有否認地點點頭,“我沒有新加坡的渠道,隻能拜托朋友送到你外公那裡。”

又鬆了口氣,“不知有沒有趕上,但你收到就好。”

“有什麼用。”阮微很不高興地撇過頭,“……我早就不喜歡那種東西了。”

“因為你長大啦。”時聞笑了笑,聲音放得很輕,“不過阿姐之前答應過你的事,還是想做到。”

她的語氣像懷念,又像彆的什麼情緒,聽得阮微悶悶不樂,一時沒能說話。

時聞卻也不想讓她接著這話往下講,不多時就將話題轉回當下現實,“你一直在新加坡念書,非年非節,怎麼突然回來了?打算待多長時間?”

阮微盯著樹上結果的青檸檬,手裡卻揪著時聞垂落在長椅上的相機背帶不放。

“外公想我,我就回來。”

她對時聞非常不滿,一眼都不肯再看她,卻勉為其難把問題都答了。

“待到下個禮拜天,參加完阿決哥哥的生日舞會就走。”